把喬先生送回房間,喬銳格轉而去了喬夫人的臥室。
喬夫人有些神經衰弱的毛病,為了不影響喬夫人的睡眠,夫妻倆各有一間臥室,偶爾會分房睡,現在這間臥室裡彌漫著酒精和藥水的氣味,喬銳格一進門就不禁皺起了眉。
坐在沙發上的小護士見他進門馬上站了起來,喬銳格抬手讓她不要出聲,放輕腳步走到床尾。
臥室裡只留了一盞燈光微弱的小壁燈還亮著,就著這微弱的光,喬銳格慢慢看清躺在床上的喬夫人。
織綿的被子只蓋著她的胸腹和大腿,兩條小腿都露在被子外,小腿上纏著繃帶,透出斑斑血跡,右腳踝上還上著夾板。
喬銳格視線上移,看到他媽媽那張即使年過五旬依然漂亮明豔的臉如今泛著浮腫,下巴上一道擦傷因為上了藥的關系,被蒼白的臉色襯得格外顯眼。
而從她微微敞開的領口,隱隱約約的,能看到肩上包紮的紗布。
就算是打過止痛針,喬夫人看上去依然睡得不夠踏實,細眉輕蹙,是一張懷著不安和恐懼的睡顏。
喬銳格靜靜地看了一陣兒,就退了出去。
他順著走廊走到盡頭的窗邊,掏出根煙來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別墅區的夜晚靜謐安然。路燈在繁茂的綠化樹間每隔一段距離亮起一盞,燈下一團明亮,路燈照不到的地方亦越發黑暗。
喬銳格對著黑沉沉的夜幕吐出一口煙,灰白的煙霧在窗外凝了一瞬,就被微涼的夜風吹散了。
回想起昨天接到喬夫人受傷的訊息那一刻,喬銳格心口還是會有凝滯般的鈍痛。
喬夫人回喬家老宅看望喬老爺子,臨走的時候,喬信達牽著兩條據說他新購的羅威納犬也正好進門。
就是那麼巧,這邊喬夫人下樓梯,那邊兩條羅威納犬的狗繩松脫,沖上去將喬夫人撲倒了狠狠撕咬,一雙美腿立時就不能看了。
而喬夫人驚慌之下摔下樓梯,扭傷了腳踝,還撞到頭造成輕微腦震蕩。
喬夫人被緊急送往醫院救治,喬老爺子馬上封鎖訊息不準向外界透露半個字。
喬銳格趕到醫院,卻得知惹出禍事的喬信達在把喬夫人送到醫院後,竟然不等喬先生和他到場,隨便交代給護士自己就趕回公司開什麼緊急會議。
壓著心頭的火氣等著處理好喬夫人的傷勢,喬銳格立馬去了喬氏集團總部,沖進會議室二話不說把喬信達揍了一頓。
沒想到居然有人報警。
盡管生在豪門,打小見慣了各種光怪陸離,喬銳格依然感到荒謬。
縱犬傷人的被摁下不讓外傳,他為媽媽出口氣,馬上就上了新聞。
後來想想也不奇怪,前一件是喬明山的指令,後一件定然是有喬信達的授意。
喬銳格被拉去警局倒也沒受什麼罪,在某主任的辦公室裡坐了兩個小時,直到喬信達派的人來“保釋”他。
對外間怎麼傳播這件事喬銳格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只是知道,喬信達等不及了。
他不過才剛剛完成一個收購案,喬信達就動了手。
喬銳格悠悠地又噴了口煙,面沉如水,目光冰冷。
對他怎麼樣他都無所謂,可喬信達不該動喬夫人。
不知道喬信達有沒有聽懂他說的那句話。
“哥,可要記得我的話啊。”
喬信達苦笑的表情,似乎是誤會他在說讓他被狗咬三分鐘的事。
而喬銳格自己清楚,他想讓喬信達記住的是什麼。
這才剛開場呢。
茶樓的服務員領著江淼和駱遇川往預訂的包廂走。
前天,江淼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電話那端一個聽上去顯得溫吞的男人聲音跟他說:“是江淼嗎?我……是你舅舅。”
雖然已經有了包豔琳的提醒,親耳聽到“我是你舅舅”這句話,還是讓江淼愣怔了好一會兒沒能作出回應。
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和這位自稱叫“張勉”的人約好了地點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