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瑕從江淼那兒知道駱遇川會在,可真見到駱遇川,還是免不了的有些尷尬。
好在他自認也混過江湖,臉皮比江淼要厚不少,坐下來就笑著說:“今天這頓都別跟我爭啊,我請。”
駱遇川微微笑了笑,沒說什麼,倒了杯開水涮筷子。
江淼說:“我請吧,今天我剛和工作室談好了合作,我請我請。”
吳瑕掃他一眼,不客氣地說:“你那相機不想贖了?才談好合作,還沒見著錢呢,就想平地起飛啊。”
駱遇川有些意外地看看江淼。
江淼微紅了臉,瞄了瞄駱遇川小聲說:“很快就可以贖回來了。”
吳瑕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輕咳幾聲,抬手招呼:“點菜。”
一餐飯吃的很安靜。
駱遇川本就話不多,又在琢磨江淼贖相機這事兒,江淼被吳瑕剛才一句給驚著了,這會兒心裡反反複複尋思的都是怎麼跟駱遇川解釋,吳瑕卻是怕自己多說多錯。
三個人各懷心事,一頓飯沉默著就快吃完了。
小飯館裡生意不錯,老闆娘一直忙前忙後的招呼著,收銀臺後面的牆上掛了臺電視機,正播著本地新聞,旁邊有桌客人嚷嚷著“就這喬明山進醫院的新聞放一天了,有完沒完,老闆娘,換臺換臺”。
他這一嚷嚷,倒把沉默著吃飯的駱遇川三個人驚動了,在老闆娘答應著換臺之前,都抬頭看向了電視。
不出意外的,新聞畫面裡出現了喬信達接受採訪的鏡頭,自然也包括站在他身後的喬銳格。
駱遇川和吳瑕看了一眼就又低下頭來繼續吃菜。
江淼愣了愣,驚訝地說:“那不是……”
駱遇川夾了一塊雞肉給他,平靜地說:“他爺爺。”
不用說得太明白,江淼一聽就懂了。
身為本地人,多少都知道喬氏集團,江淼就算再不關心,這些也是知道的,他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和這樣背景的人有了交集。
他忙轉頭去看吳瑕,結果看見吳瑕一臉淡定地吃著菜,還慢條斯理地理了理魚刺。
江淼湊近吳瑕,關切的低聲問:“你早就知道了?”
吳瑕點點頭,又笑了笑:“這種事,稍微注意一下,就不難知道的。”
駱遇川看看他,想了想,說:“他風評不太好,但做事情還是有分寸的,昨天也是一個意外。”
江淼轉頭看看他,又擔憂地看向吳瑕。
駱遇川所說的“他”江淼自然知道說的是誰,他和喬銳格接觸不多,可吳瑕數次提到這人,都一口一個“神經病”。
雖然不知道喬銳格對吳瑕都做過些什麼,從吳瑕的態度卻也不難猜測出幾分。
江淼一面相信駱遇川所說喬銳格也許確實是個“有分寸”的人,一面卻又擔心吳瑕遇上這樣的人,到底是會吃虧。
吳瑕喝了口飲料,抬眼掃了掃已經換了臺的電視機,自嘲地笑笑:“算起來,他也是我的恩人,我還是分得清的。不過,聽上去可能不太好聽,但我是不是該謝謝喬董病的正是時候?呵。”
江淼聽得有點糊塗,駱遇川卻明白,昨晚要不是喬明山這一病,吳瑕和喬銳格之間,恐怕就真的難說了。
飯吃到尾聲,江淼說要去洗手間,等他一走,吳瑕就定定看著駱遇川,收起他一向帶著些酷拽的表情,嚴肅地說:“你對江淼是認真的?”
駱遇川坦然回視他,認真地說:“是。”
吳瑕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似乎想從他臉上探究出更多的東西,末了搖搖頭,嘆口氣說:“看你也不是姓喬的那樣的人,跟你說,好好對江淼,他太不容易了。”
“不用說,我也會的。”駱遇川捏了捏手指,“剛才你說他要贖相機,是怎麼回事?”
吳瑕嘖一聲:“這話說來可長,他家的情況,你瞭解嗎?”
駱遇川愣了愣,正要回答,吳瑕卻笑了笑說:“你不用回答,我看得出來,你應該什麼都不知道。”
駱遇川沉默。
這話他沒法反駁。
除了知道江淼從z大退學,熱愛攝影,疑似離家出走,他連今年江淼究竟多少歲都不知道。
對一個還不完全瞭解的人,就說要“認真”,這是駱遇川以前想都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