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領悟過來,猛地回頭抓住一旁,正要下平臺走人的溫柔,擒抓著她纖細的脖頸,一把將她拖了回來,摔在地上,萬般憤怒的對著她咆哮。
「酒裡有毒?!溫子意你好大的膽——」
溫柔重重摔倒在平臺上,喉嚨因為方才那抓握,痛得說不出話來,那邪惡的男人氣得雙目赤紅,抽出長劍,就要對她揮砍。
長劍當空而下,她正想直接翻身滾入水中逃跑,就見一根木漿,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砰的一聲,狠狠打在張同知的腦袋上。
那一下,十分用力,打得張同知雙眼凸出,砰然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一個萬分嬌柔的女人站在張同知身後,垂眼瞧著那倒在地上的蠢蛋,甜甜一笑。
「不是毒,是安眠散。」
溫柔驚魂未定的抬眼,才看清女人的臉,女人朝她伸出手,微笑開口。
「溫老闆,你還好嗎?」
她握住柳如春的手,那女人將她拉了起來。
「還……還好,我以為他也喝了加了安眠散的酒。」溫柔看著那倒地昏迷的張同知,問:「怎麼沒效?」
「噢,可能因為奴家常給他喝,張大人有點習慣了吧。」柳如春輕言淺笑,笑得好甜好甜,一雙媚眼眨也不眨的道:「大人有時,挺煩人的呢。」
溫柔看著她,有些傻眼。
「那知府大人和其他的——」
「這安眠散只能對付人和小妖,功力再高一點的,就沒辦法了。」柳如春一聳肩,掃視倒地躺船的那些人與妖,確定再沒人能找麻煩,才道。
「溫老闆,剩下的你能處理嗎?」
「可以。」這幾日,她和陸義花了一點時間清查不是妖怪且較忠心的人,各自帶了一批來行事。
就在這時,另一聲巨響驀地在遠方響起,引得兩人雙雙轉頭看去。
幾乎在下一瞬,人們就看見西邊那兒燃起黑煙,開始冒出熊熊烈焰。
「那奴家先告退啦。」
柳如春說著嬌笑一聲,赤足在地上一蹬,便如飛仙一般掠過藍天。
翠姨在這時沖上了平臺,見那柳如春突然飛了起來,嚇了她好大一跳。
「溫柔,你還好嗎?那柳如春是妖怪嗎?」
「還好,我沒事。她是我們這邊的。」她對翠姨露出微笑,問:「雲香人呢?」
「她在我這。」
這句,不是翠姨說的,是另一個女人。
溫柔和翠姨心頭一驚,朝發聲處看去,看見一個穿著黑衣紅腰帶的女人,手拿匕首,挾持了雲香。
那女人模樣秀麗,是迎春閣的船員,溫柔知她方才也倒在船上,可現在看來,這女人顯然是裝昏的,一等柳如春走人,她就爬起來挾持了雲香。
「溫老闆。」女人挾持著雲香,朝她點了下頭,「若不想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你最好過來替她。」
原本安靜地站著的雲香聞言,忽地抬手抓住了那把抵在她喉上的匕首,張嘴咬了她的手。
那女人被嚇了一跳,松開了匕首,翠姨在這時撲上前去,將滿手是血的雲香抱開,見那女人抬手就要刺殺翠姨,溫柔抓起掉在地上的木槳朝她揮了過去,但那女人閃過了那一槳,下一瞬,那匕首就抵到了她的脖子上,逼得她不得不停下。
「想死,」女人一臉的冷,面無表情的道:「你就試試看。」
那清冷的語音,似曾相識,忽地,溫柔領悟過來。
「你是……十娘?」
女人瞳眸一縮,笑了。「溫老闆不愧是溫老闆。」
說著,她抬手撕去了臉上的臉皮,露出原本的模樣。
「周慶說,你曾是人。」溫柔白著臉,看著她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十娘冷笑:「做人有什麼好?人心險惡,心狠起來,比妖更狠,比妖更惡——」
說到這,她黑瞳收縮,像是想起了誰,她咬著牙,恨恨的道。
「若讓我選,我寧為妖,也不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