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眨了眨眼,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屋子裡早沒了旁人,下一剎,他的大手再次探來,將她的腦袋壓回枕上。
「我們還有很多的事要做。」她紅著臉,擰眉咕噥。
「那男人知道該做什麼。」他和她躺在同一張枕上,說:「他不是笨蛋。」
「我沒說他是笨蛋,但有些事需要溫老闆才能進行的。」之前是有阿澪幫忙,現在阿澪跑了,她可不能不出現。
「不差這幾個時辰的。」他撫著她的小臉,道:「現在,睡吧,等你醒來,我相信那些管事們都會乖乖等在溫老闆書房外的。」
「這種時候,我怎能睡?」
「你當然可以。」他眼也不眨的說。
她擰眉瞪他,可這男人根本不吃她這套,只朝她挑眉。
「你越早睡,就能越早起。」
「現在天都亮了。」
「就是如此,你才得先歇歇。」
看著眼前這頑固的男人,溫柔嘆了口氣,終於放棄和他爭辯,讓自己放鬆了下來,偎進他懷中,閉上了眼,卻依然忍不住咕噥。
「我們需要請石匠趕工刻那鳳凰封印石。」
「陸義會處理的。」
「柳如春是十娘嗎?」
「不是。」
「柳如春和墨離是同一陣線的?」
「嗯。」
「迎春閣的第一花魁若能參加龍舟賽事,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潮……」
「溫柔。」
「嗯?」
「我累了。」
聞言,她閉上了嘴,再沒吐出一個字。
沒有多久,他就聽見她的吐息變沉變緩。
她睡著了,他張開眼,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輕輕以指將她臉上垂落的發絲掠到耳後,不捨的撫著她眼底下的黑眼圈。
她身上的毒雖已去盡,但卻大耗元氣,才會那麼快就累,沾枕就睡,可明明累了,卻還強撐著,急著想要為他擔下那些事。
很久以前的那個冬天,他曾認為這世上沒有人在乎他,也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
可這個女人在乎,在乎他。
他伸手輕輕將她帶入懷中,輕擁。
真是個小傻瓜。
晨光在牆面與地面緩緩輕移,他閉上眼,知道這一生,至少還有她。
阿澪沒有走遠。
陸義遠遠的,就看見她佇立在湖畔,一臉蒼白的眺望著遠方。
他走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看著水上人家撒網捕魚,看著幾只水鳥一塊兒振翅飛翔,掠過湖面。
風來,又走,潮水輕拍石岸。
「我可以告訴你,在我從蒼穹之口逃出來時,我以為我能夠控制那些妖怪……」
她熟悉的聲音,輕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