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灼川盯著他,低聲道,沈厘彎了彎唇角:“嗯,你回來了?”
賀灼川朝他點頭,目光專注深沉:“你什麼時候收工?”
那邊的沈厘抿嘴,抬起頭似乎在看什麼,他眨了下眼顯得有些苦惱:“我今天是和一個女演員的對手戲,但是她還沒到,可能要到晚上才能收工了。”
賀灼川覺得自己眼皮跳了跳:“秦涼語?”
沈厘眼睛倏然睜大,有些驚訝地看著賀灼川:“你怎麼知道?”
賀灼川嘆了口氣:“我在桐店了,剛剛去了一趟你們片場現在回了酒店,待會兒我去找你吧。”
秦涼語剛剛到酒店,賀灼川估摸著沈厘還得等她兩到三個小時。
那邊的沈厘這下更加驚訝,他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幾秒後才嘟噥著:“你來找我了?”
賀灼川的眼神含著深意:“是啊,來找說等我的學長了。”
沈厘垂了垂眼,遮住眸中快藏不住的亮光,他點了下頭,聲音比剛剛低了些:“好,我出去接你。”
和沈厘影片完賀灼川立刻出發了,他沒有從拍攝現場前門走,而是去了沈厘說的工作人員通道。
沈厘裹著軍大衣站在通道口,頭飾和臉上的妝都很重,驀地看到會覺得違和穿越,賀灼川從馬路對面朝這邊走,看著他站在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邊上安靜等自己,不知道為什麼,這幅畫面讓賀灼川覺得很安心。
賀灼川過了馬路沈厘才看到了他,他抬起下巴,瞳孔在陽光下像發著光的黑瑪瑙。
“學長。”賀灼川快步走向他,沈厘眼尾彎了彎,他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只笑了下,隨後才聲音清澈地開口:“跟我進來。”
沈厘帶著賀灼川到了一個類似化妝間的地方,裡面沒有人,把賀灼川領進來之後沈厘主動過去關了門,抬眼和他說:“這個化妝室今天沒有人用。”
化妝室裡空調很足,沈厘脫了軍大衣,露出裡面穿的戲服,是一身黑色長衫,纖瘦的腰被灰色束腰束起,整個人顯得俊逸高挑。關了門便沒有人說話,沈厘咬了咬下唇不知道說什麼,他從邊上拿了張椅子過來:“你坐。”
賀灼川不客氣地坐下,抬著頭看站著的沈厘:“學長不坐嗎?”
沈厘又從角落摸了張凳子出來,也坐了下來,兩人大眼瞪小眼,突然不知道說什麼。沈厘眨了眨眼,略生硬地開口:“什麼時候走?”
賀灼川挑了下眉:“看你。”
沈厘不解地看著他,賀灼川目光親暱,聲音低低的:“你希望我什麼時候走?”
房間裡只有立式空調沉沉的出風聲,沈厘咬著唇看著賀灼川,一張臉愣著神。
“在這裡我當然完全服從學長的安排。” 賀灼川又說。
沈厘倒吸一口氣,語氣吞吞吐吐的:“可是我……一直在拍戲……不能陪你。”
賀灼川看著沈厘的臉,朝他搖頭:“我陪你。”
沈厘眼底漾著暖意,直直地看著賀灼川說:“好。”
直到現在兩人才自然了一點,賀灼川只是一門心思想見他,絲毫沒有想過見到了他要說什麼,他喜歡盯著沈厘看,像看一捧幹淨溫暖的水,讓賀灼川情願鑽入水中,什麼都不用說就十分美好。
沈厘只是對賀灼川的說來就來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內心卻還是喜悅的。
這天沈厘晚上九點多才能收工,等待沈厘的過程中賀灼川聯系宋魚白讓他找人給自己送輛保姆車過來,宋魚白滿口答應。七點的時候有人聯系賀灼川說車到了,就在這個影視城的一號地下停車場,賀灼川過去取,被牌照是五個9 的加長邁巴赫閃了眼。
“不就是大車嘛,加長邁巴赫不比賓士保姆車好啊。”
宋魚白在電話裡埋怨賀灼川不識貨,他最近得意得很,因為賀錚要在他家過年了,說著說著還和賀錚互動:“錚哥你說是不是,賀灼川要泡演員不得顯得越富有越好嘛?
那邊賀錚不知道說了什麼,宋魚白情緒激昂起來:“真的嗎?你也喜歡大車?我還有輛擎天柱呢,比電影裡的擎天柱還要大,送你好嗎?就在多特蒙德,我們明天去看。”
賀灼川看著這輛車頭疼,司機還是個金發碧眼的老外,畢恭畢敬地向賀灼川鞠躬。
賀灼川只能將就著先坐這輛車去接沈厘,時逢劇組收工的時間外面粉絲總是格外多,賀灼川讓司機盡量把這輛車停得隱蔽一點,賀灼川趁沒人看到的時候下了車到工作人員通道口等沈厘,沈厘說已經在卸妝了,待會兒就能走。
夜裡溫度更低了,賀灼川站在白天沈厘站的地方等他,周圍是嘈雜的人聲和五光十色的燈,在外面等演員的粉絲們一陣一陣地尖叫,多是某個演員收工出來了。
賀灼川穿著黑色大衣戴著大衣上的兜帽隱蔽在黑暗處,冰冷無孔不入,離開的人各個裹得很緊,直到賀灼川的手機開始震動,他轉過頭便看到了那件熟悉的軍大衣和沒有遮擋的側臉,賀灼川一步上前,強勢地拉住沈厘的手。
沈厘從喉間發出疑惑的聲音,轉過頭便看見隱匿在黑暗裡的高大身影,沈厘沒看清這人的長相,卻憑熟悉感和信任被那人牽著走,漸漸走進沒有閃光燈的黑暗裡,緊緊相貼的手心漸漸溫暖,心跳在零下的溫度裡開始鮮活。
昨天的這個時候賀灼川周圍還都是槍炮聲,他強行將恐怖分子的武器控制系統接入美國深夜聊騷電臺,賀錚配合自己開著f22把那幾架在空中愣神的轟炸機射了個對穿。
可是不到二十四小時的現在,賀灼川卻牽著沈厘,走在黑夜刺骨的冷風裡。
他終於覺得人生夢幻,未來可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