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近侍領頭一眼,領頭立馬懂了,帶著人三步作兩步衝上去,扯住挑事小官的衣領,重重扔到修逸面前。
“你——!”小官摔得頭暈眼花,正開口要罵,臉就被一隻腳踩住,冰冷的刀刃抵上後頸,頭頂響起修逸譏憐的聲音:
“總有你這樣的蠢貨拎不清,拿命做別人衝鋒陷陣的棋。”
刀刃下壓,腥鐵的寒氣從後頸傳遍全身。
小官是個文職,平生做過最狠的事就是抽老百姓鞭子,如今被抵著脖子,他嚇得快哭了,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世子爺……饒命……饒命!”
四周死寂,無人敢為他求情。
修逸踩著他的頭:“多謝你提醒,否則我都忘了仗勢欺人這四個字。皇親國戚擅殺官員治何罪?”
近侍們一齊沉聲答道;“六品以上入典刑,六品以下罰金銀。”
修逸斜睨近侍領頭一眼,領頭立馬從腰間摸出一袋碎銀散黃,像撒紙錢一樣撒在小官身邊叮叮咚咚,像是喪鐘,小官渾身抖如篩糠,衣襬下悄無聲息流出一灘熱尿。
他什麼也顧不得了,驚慌地望向人群中一言不發的徐逢:“徐大人救我!剛才是您……”
沒等他說完,徐逢胖乎乎的身子就擠了出來,他肥白的臉上浮著假笑,打圓場:“世子爺,他年紀輕不懂事,求您看在下官的面子上,饒過他吧。”
修逸沒收刀,緩緩看向他:“徐大人,你就這樣求我?”
徐逢愣住了,這是要他下跪。他不想跪,可身後烏泱泱的官全是他的人,這時不屈膝,將來誰還敢為他做事?
徐逢訕訕地掀開衣襬,不僅跪了下去,還跪在了小官身下那灘熱尿裡,露出了柔軟得噁心的神情:“世子爺,今日都是下官招待不周,讓您和郡主受了委屈,和他們沒有分毫關係,求您不要遷怒他們啊……”
又在裝委屈演好人了,修逸自嘲一笑。
莫不是氣急敗壞了?徐逢正嘀咕,眼前忽然閃過一道寒光,他嚇得一哆嗦,像胖蛤蟆似地往後仰。誰知修逸只是收刀入鞘,居高臨下地睨著他:“徐大人,你倒是比方才那些戲子會唱戲。”
局面難以收拾,再鬧下去兩邊都沒臉,暗鬥可以,明爭不行。不知是哪個機靈鬼打翻了燭臺,喊了一嗓子:“走水啦!”
火舌舔上紗簾梁木,瞬間燒得旺旺的。
小花廳在湖心,眾人雖無性命之虞,但被火烤著還是慌。
徐府下人連忙划船來救,徐逢順勢送修逸修寧等寧王府一干人上船,正感嘆著終於要送瘟神走了,立於船頭的修寧卻冷冷抬起了手。
徐逢拱手問:“郡主有何吩咐?”
只見小花廳內嘈嘈雜雜,人影紛亂,在一片火光中,昏過去的昭昭被家丁扛著往外跑,手裡還死死攥著那把琵琶,拖在地上咚咚咚響了一路。
修寧眸色漸冷,看向修逸:哥,我要的人,被搶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