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暑熱,蟬鳴聽得讓人心煩。烈日下的姐兒們開始流汗,一張張芙蓉桃花面在熱浪中模糊難辨,彷彿曬化了一般。
不知等了多久,門內終於響起腳步聲。
婆子咳嗽一聲,姐兒們立馬像一支支花兒似地支稜直了。
沉重的大門被推開,八個家丁走在前面開道,闆闆正正地站在臺階兩側。
稍時,院內響起狎暱的調笑聲:“大人,奴家待會還要在眾人面前露臉呢……”
“怕什麼,你也有害羞的時候?”
正門望進去還隔著一層影壁,瞧不見活春宮,但地上晃動的人影和男人女人的喘息聲已足夠讓人浮想聯翩。
孫管事和婆子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神情不變,依舊恭候在門前。
姐兒們都經過人事,非但不害羞,反而覺得好笑。
有人小聲嘲道:“這跟路邊的狗有什麼區別?越被人看越帶勁。”
還有人好奇道:“也不知道那王柳兒長得多勾人,臨走了還得再用用。”
昭昭也好奇,欞窗恰好正對大門,方便她往影壁後瞟,教坊花魁該是個什麼樣?清麗?嫵媚?昭昭思緒飛揚,直把王柳兒描成了話本上禍國妖女。
調子起得太高,當衣服鬆垮的縣令抱著懷裡的女人出來時,竟然有些失望。
那張泛著潮紅的臉並不出眾,清秀但不漂亮,唯一的勾人之處僅在於臉上故作的風騷。
身上的衣料是頂好的牡丹紅,裹在王柳兒窈窕的身上算是好看,卻美得十分豔俗。
沒等他們邁出門檻,孫管事已滿臉堆笑迎上去:“縣令大人,這一月裡柳兒伺候得您可還滿意吶?”
縣令被伺候得很舒坦,點頭道:“你有眼光,不知從哪撿來這麼個寶。”
他愛不釋手地將王柳兒摟在懷中,吩咐道:“孫管事,路上你好好伺候著,千萬別走壞了我家柳兒的小腳。”
小腳?孫管事這才注意到王柳兒腳上穿了雙新制的弓鞋,臉上的笑僵了一瞬。
教坊妓女外出應召是常事,但都是乾乾淨淨地去,好好生生地回,王柳兒來了濮陽縣半月,竟私自裹了腳?
王柳兒依偎在縣令的懷中,柔柔地說:“孫奶奶,都是我的錯,沒先報備您。”
好一個先斬後奏。
孫管事不悅,面上卻絲毫不顯:“不礙事,不礙事……”
王柳兒用手撫著縣令的下巴,輕聲道:“大人該放奴家下來了。”
縣令笑得膩歪:“我哪捨得讓你著地?”
他抱著王柳兒走下臺階,到打頭那輛馬車前,單手將車門推開,涼氣撲面,軟墊上竟還坐了個模樣清秀的少女,素面青絲綠衣,看著就令人心曠神怡。
昭昭暗道一聲遭了,這公狗直勾勾地盯著她,眼裡滿是油膩膩的慾望,怕是看上她了。
“大人!”孫管事笑盈盈地擠上來,想擋住縣令的目光,“您把柳兒放進去,該挑姑娘啦!”
縣令站在馬車外,盯著昭昭發愣,寶貝得挪不開眼,口水快從眼睛裡流出來。
偎在他懷裡的王柳兒輕笑一聲,點了點他的眉心:“大人,您看上這位妹妹了?”
縣令猛地回神,把王柳兒放進廂內座上,指著昭昭對孫管事說:“不挑了,不挑了,就這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