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是誰啊?”
“縣太爺什麼時候有過女兒嗎?”
“對啊……我記得謝家只有個小公子啊……”
時過境遷,城南富戶家中的僕役新來舊去,誰還會知道一個早已死了十年的人?
阿婥覺得自己在一點點結冰,她忍了這麼久,想贖清自己的罪過。
可如今物是人非,當初被她害過的人已經成了活在人間的鬼,她再無法洗刷謝姝的冤屈,更無法還儘自己的罪孽。
瞧見這一幕的趙四囂張大笑,毫不掩飾神情中的輕蔑與得意:
“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現在倒好意思跑來哭喪了?可惜啊……人人都只把你這個臭婊子的話當屁聽!”
他指著阿婥,對眾人道:
“諸位,火就是這婊子連同那叫花子一起放的,險些燒了這一片的房子!趕緊逮了她們去報官!”
眾人一聽,心中雖有疑惑,可眼下找不到人犯,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紛紛上前來想綁了兩人。
卻聽人群外一陣噠噠馬蹄聲與盔甲抖動聲,竟是黃謙領了他爹手下的兵來了。
遠遠的,他便高聲喝道:“都給我住手!”
官見兵都得怕三分,更何況是民?
人群如水般散開,給黃謙和他帶的兵分開了一條道。
黃謙平日賭歸賭,刀馬功夫卻也沒落下。
他捏著馬鞭走到趙四面前,目光如刀剮著趙四身上的肉:
“趙四。”
趙四曉得自己是縣太爺的狗,而黃謙是縣尉的公子,硬碰硬不得。
於是忍下心中的慌亂,恭聲道:
“黃……黃小衙內。”
黃謙指了指將頭埋在阿婥懷中不斷顫抖的謝姝,恨聲道:
“我問你,她是誰?”
趙四額上冷汗如雨,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
“她是……她是……我也不曉得她是從哪來的臭叫花子。”
“是嗎?”
黃謙冷笑,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幾個披甲帶刀的兵大步上前:
“小爺。”
“把他給我捆了!”
趙四在常人裡算是力氣大的漢子,和正兒八經上過沙場的兵比根本不值一提。
幾個兵利落將趙四捆了,將他的頭摁在地上。
趙四嘴裡吃著泥,曉得自己怕是挨不過這一遭了,不管不顧地大喊道:
“黃小衙內,你當真不替黃大人考慮嗎!何必把事情搞得這麼難看!”
官場上有個規矩,打狗之前,要和狗的主人商量一二。
下面人雖不清楚趙四的門路,可青陽縣中稍微往上走點的人物,都知道趙四這條惡犬脖子上掛的是縣太爺的名兒,打他就是打縣太爺的臉。
趙四以為黃謙會有所顧慮,想再點他幾句,不料頭上落下一隻帶著恨意的腳,恨不得將他頭踩扁。
黃謙咬牙切齒道:“拿刀來,把這畜生剮了餵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