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滲出血來,昭昭用布又纏了一圈,沒有關係,疼幾天而已。
她長記性了,下次翻牆倒院的時候,她會記得帶驅蛇蟲的雄黃。
月亮西落,天邊泛起魚肚白,遠方傳來幾聲雞鳴。
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容不得她再耽擱。
昭昭躡著腳步往院子的西北角去,風聲與蟲鳴蓋住了她越來越急促的心跳,在冷藍色的天光下,昭昭離院角的小木棚越來越近。
那是個極矮極窄小的棚子,就算是身量瘦小的昭昭,擠進去也只能像狗一樣蜷縮著。
棚子外面是髒汙破爛的衣服,溼溼膩膩地散發著陣陣惡臭,沒一件乾淨的。
趙四根本沒把謝姝當人養。
昭昭一陣心悸。
縱使她腳步輕得不能再輕,木棚內還是響起了鎖鏈晃動的聲音,十分急促與慌忙,像在拼命提醒她什麼事情。
昭昭不語,快步走到木棚裡蹲在謝姝的身前,儘量不去看她飽經風霜的臉和裹著破毯、長滿爛瘡的身體,輕聲道:
“上次你說的話我聽懂了……我來了。”
髒汙惡臭的方寸之間響起了壓抑的哭聲。
現在不是溫聲細語安慰的好時機,昭昭什麼都沒有說,從頭上取下發釵,試著開啟謝姝手腳上的鎖鏈。
可惜她的開鎖功夫不到位,怎麼捅都捅不開。
幸好鐵鏈的盡頭是四個不算太大的鐵球,昭昭推了推,勉強還能挪得動。
天已經快亮透了,昭昭長話短說:
“待會我要放火,你這裡挨著牆,恐怕會燒到。”
“我能救你,請你信我……現在我們得一起使力,讓你儘量往池塘那邊靠。”
謝姝已經忘了怎麼走路,她抬起手想推開昭昭。
可她的手臂骨瘦如柴,沒有力量承擔鎖鏈的重量,舉到半空就摔在了地上。
她流著淚,啊啊亂叫著,用頭頂著昭昭,像在告訴昭昭什麼。
微不可聞的腳步聲響起,一道影子將兩人籠罩住。
昭昭的後頸生出寒意,她轉過頭,果不其然見到了堵在後面的趙四。
“我就說這賤人前個兒夜裡為什麼叫的那麼歡。”趙四手中的刀泛著刺眼的寒光,陰森森地笑道:
“小婊子,我見過你。”
昭昭渾身發寒,她曾以為自己不同於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