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雲兒與趙四吵了一架,問為什麼還不贖她。
趙四冷笑道,爺豈會花錢買一個臭婊子?
“後來我們又去找趙四要錢,他讓手下追著我們打。”
一個女人走到昭昭面前,拉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一片青紫。
另一個女人掀起額髮,露出紅腫的鬢角,哭道:
“那畜生拿著我們的銀子作本錢,發了大財,如今和官府的關係好得很……我們認識的那些販夫走卒根本幫不上忙。”
昭昭蹙著眉,思忖片刻,問道:
“趙四一般放錢給哪些人?”
眾人面面相覷,想不明白這和要錢有什麼關係。
昭昭迎上她們質疑的目光,認真道:
“這很重要。”
這問題不好答。
印子錢說白了就是高利貸,不是什麼光彩事。
人情社會,大家都講究臉面,家醜不外揚。
借貸的人通常都是悄悄地借,偷偷地還,來來回回一點聲息也沒有。
有人道:“都借錢了,多半是些窮人唄。”
“趙四這種惡霸,定的利息是每月三成。”
昭昭搖頭,“老實討生活的窮人敢借麼?若是還不起,往輕了說,天天被騷擾欺壓;往重了說,趙四買通訴訟,把人丟進大牢也未可知。”
有人訝道:“說來也怪,趙四放印子錢賺得盆滿缽滿,按理說主顧應該不少,但我們竟然一個也沒碰到過。”
昭昭嗅到契機:“如果他到處放錢,總會有收不回來的爛賬,可我們從沒聽過他跟人撕破臉的事。”
“所以他只放錢給幾個穩定的主顧!”
“對。”昭昭點頭,“這幾個長期被他榨的主顧,銀錢出支起伏定然很大,否則用不著借錢週轉。”
眾人看向昭昭,聽她繼續道:“而且做的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利潤不小。”
有人不解道:“既然能賺錢,那必定與官府有關係。怎會一直借趙四的錢,心甘情願被他榨了好幾年?”
這倒是個疑點。
昭昭垂眸想了會,緩緩道:“這些人與我們一樣都是下九流,太賤了。哪怕捧著錢送上去,那些官兒們也不屑和他們結交。”
屋子裡黯下來,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砰的一聲,有人拍桌道:“就算知道趙四的主顧是誰有什麼用?!”
“有大用。”昭昭道,“我們拿不回錢,不就是因為沒有能制衡他的手段,威脅他的東西麼?”
“找到趙四的主顧就能制住他?”
“趙四牟取暴利,當官兒的那批人豈會容他?他現在還能吃這口飯,僅僅是因為比他更有權有勢的人沒發現這個門路。”
昭昭只說了三分話:“倘若我們找出讓他錢生錢的聚寶盆,再幫上面的老爺們搭上線,他趙四算個什麼東西?”
“所以只需抓住這一點,威脅趙四吐出錢就是了!”
眾人面露喜色,圍在昭昭身邊:“那他的主顧到底是誰?”
昭昭垂眸不語,賣足了關子。
她從不白幫忙。
有人曉得她是個貪財好利的性子,連忙從手上摘了鐲子遞過去,柔聲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