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縱使母妃做錯了什麼,你這樣也太駁了顏面。”季熠川捏緊著拳頭,扶著已經哭得要尋死覓活的李淑太妃,“更何況此時還未清楚。”
“還要怎麼清楚。”沈香茉打斷他的話,“不如晉王爺告訴本宮,這事兒該怎麼辦。”
沈香茉直視著他,眼底裡不屑並無掩飾,他哪裡夠資格當爹,哪裡夠資格做田氏的丈夫,蓉姐兒就在那邊的屋子中,當爹的當祖母的都無動無衷,甚至到現在,他們都沒問一句蓉姐兒的病到底怎麼樣了。
從皇後這兒看過來的眼神太過於銳利,好似是看透了他,季熠川臉上有慍怒,更多的是憤怒,沈香茉的話,太不給面子。
壓著這一股怒意,季熠川問,“皇後娘娘想要怎麼辦。”
“本宮會把這件事查的清清楚楚,就算是責罰,也會讓晉王爺你心服口服,至於如何處置,皇上和太上皇那裡自有論斷。”沈香茉看李淑太妃是要暈過去的架勢,還是念著屋子裡的蓉姐兒,又問了他一句,“晉王爺難道不進去看看小郡主。”
很多年前大周朝寮北地帶爆發過一場天花疫情,當時死了很多人,最後幾乎是半座城都燒了,火光沖天,就算是如今被人提及,也依舊是記憶猶新。
此病活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次感染的好幾百人中,活下來的僅是幾個,一些老弱病孺必定是先喪命的,所以季熠川對女兒的性命並沒有抱著多大的希望,可在沈香茉的注視之下,他走進了那個屋子。
......
屋子裡都是藥味,還彌漫著一股煙,牆角裡一直燃著草藥,偌大的床上就躺了蓉姐兒一個人,身軀小小的。
床很特別,底下是竹子搭建起來的,中間留了空隙,又在上面蓋了薄席,再放上褥子,床下放著幾個盆子,盆子中燒著的都是藥,以此燻著蓉姐兒。
蓉姐兒臉上都是紅疹,還有手臂上,身上也都是,過不了幾天,這些紅疹會發成水泡。
上午時燒退了些,下午又漲了上來,反反複複,太醫都不好說這病情,季熠川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神情複雜。
短短幾天的時間,蓉姐兒瘦了很多,睡夢中她還喃喃著話語,季熠川蹲下身子,看著她捏緊的小手中放著的人偶,那是以前田氏給她做的,已經舊了,但她怎麼都不肯扔,一直帶在身旁。
他對不起這個孩子。
屋外李淑太妃還在催促兒子趕緊出來,這屋子裡怎麼能久留呢,那可是天花啊,她的兒子死了,她要怎麼活。
等季熠川出來,說要帶李淑太妃離開時,門口那兒卻被侍衛攔住了,皇後娘娘不在,唯有觀天冷冰冰公式化的宣佈,“皇上有令,事情查清楚之前,李淑太妃要留在宮中司刑所中不得離開。”
李淑太妃急忙抓住了季熠川的手,“不可能,本宮要回景殿宮,你們誰敢攔。”
觀河看的不是李淑太妃而是季熠川,“晉王爺,還請不要為難下官。”
“若本王定是要把人帶走呢。”忽然手段強硬起來的皇上和皇後,這讓季熠川有些始料未及。
“那臣等只有得罪了。”觀天拱手,兩側的侍衛上前要拿人,季熠川本來就是沒什麼身手之人,李淑太妃要被帶走,他攔不住。
季熠川沉凝著神色看著母妃被帶走,走出了太醫署,他朝著外宮走去,沿途經過了花園,一側的小竹林內傳來了叫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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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回到了玉明宮,坐下之後神色有些疲倦,雪盞和瑞珠過來替她更衣,“娘娘,太醫署那兒您下回別去了。”就是在屋外,未曾進去,她們幾個也都不放心。
“派人去景殿行宮,和皇太後稟明這兒的情形。”沈香茉擺了擺手,進內屋休息,再度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太醫署那兒回稟了一次蓉姐兒的情況,崔媽媽進來送湯,沈香茉坐在那兒,怔怔發呆好一會兒。
連季熠辰進來她都不曾察覺,直到他站到她的身後扶住她。
“在想什麼。”季熠辰摸了摸她的頭發,白天的事他都知道了,本來這些都可以交給他來辦,但他也知道,她就是想為蓉姐兒討個公道。
“太醫說蓉姐兒的情況好轉了些。”沈香茉嘆了一口氣,“你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親人。”
話說了一半,沈香茉心底裡早已經有了答案,怎麼會沒有呢,她不也經歷過了這樣的親人。休場巨亡。
“若是蓉姐兒撐過來了,往後就留在宮中,你不是挺喜歡她的。”季熠辰拍了拍她的肩膀,“過些日子,南疆那邊就應該有訊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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