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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好像是做了一個噩夢,很可怕的噩夢,夢見她和太子都死了,夢見馬車隊伍裡血野遍地,夢見前幾天還在自己懷裡玩鬧的賀之幀血淋淋的躺在那兒,夢見一群一群的黑衣人,馬車隊燒了。
熊熊的烈火燒去了所有她們的痕跡,這個世上再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
頭痛欲裂,沈香茉張開眼,好久才適應那照耀進破爛不堪的馬車內的光芒,她忙去找尋季熠辰,他就在自己頭頂,牢牢的抱著她,而他們正以詭異的姿勢靠在馬車車門邊的角落上,他的腿撐在另一邊,馬車的一扇門已經破了,另一扇還合著,墊在他們身下。巨豐撲技。
從那扇破了的門看下去,沈香茉看到垂掛在那兒已經死去多時的馬,馬車只有一角在地上,也就是說大半的馬車都還以奇異的姿勢掛在樹上,空氣裡泛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是馬身上流淌下來已經幹了的血,還有就是季熠辰頭上的。
沈香茉抽出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臉,出口的聲音嘶啞,“熠辰。”
季熠辰沒有反應。
沈香茉努力朝著他那兒拱了拱身子,底下的馬車搖晃了一下,沈香茉不敢動了,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子下,還有微弱的呼吸,她舒了一口氣,還活著。
沈香茉剛剛要動彈,腦海裡忽然是一陣抽疼,眼前一黑,沈香茉又暈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床上。
沈香茉猛的坐起身子喊了一聲熠辰,屋子裡昏暗的很,外頭有人開門,走進來一個村婦打扮的女子,她看到沈香茉醒了,忙出去找赤腳郎中過來,一個看似七八十歲年滿的老大夫走了進來,微微顫顫的,由人扶著在沈香茉旁邊坐下,看著她受驚嚇的模樣,“夫人,我先替你把脈看看。”
沈香茉看著四周,略顯破舊的村屋,斜對面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人,看清了是季熠辰後她才放下心來,伸手給這個老大夫把脈,過去了好一會兒,老大夫松開手,笑呵呵著,“這位夫人,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不過你如今可別多想,想的多了,頭會痛。休息幾日後就沒事了。”
“多謝大夫。”沈香茉在身上摸了摸,懷裡的錦布袋中還有幾顆金銀的裸子,沈香茉想了想還是沒把這拿出來,而是問那大夫,“大夫,我相公怎麼樣了。”
“他啊,撞傷了頭,性命是無憂,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老大夫說的慢悠悠的,“我開了幾貼藥,先喝著。”
來人扶著老大夫出去了,沈香茉下了床直接到了那邊床邊,這只是一床很薄的棉墊著的床鋪,季熠辰躺在那兒,緊眯著眼,頭上包裹了紗布,臉色蒼白。
沈香茉直接在他身上俯了下來,她緊緊拉著他的手,淚水湧出,是她在馬車上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時都沒有過的害怕,“你快醒過來,我們活下來了,我們沒事了,你快醒過來。”
門開了,剛剛那個婦人走了進來,看到沈香茉坐在床邊,趕緊過來要扶她躺回去,“李家郎中都說了,你得躺著休息,你家男人沒事兒,命大的很,你們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事,很快就會醒的,你放心吧。”
沈香茉這才好好打量這個婦人,她臉上的神情很淳樸,囑咐沈香茉的眼神也很真摯,沈香茉看了一眼那邊窗外,院子裡似乎還有好幾個人在,沈香茉笑著問她,“這位大嫂,這兒是哪裡。”
“這兒是陳家村,你們運氣好,我家男人剛好與村子裡的人一塊兒進山打獵,一去好幾天,虧的他們這回走的深發現了你們,換做平時,你們掉下去那兒幾個月都不會有人去。”這個婦人講起了自己男人發現他們的經過,“你們的馬車和馬都給拖回來了,裡頭還有東西,想等你們醒了再問你們。”
“我與相公,還有一些奴僕一塊兒去探親的,入夜過山路的時候馬受了驚,我們這一輛就沖下山了,多虧了大姐您們的相救,否則,真不知道我和相公會怎麼樣。”沈香茉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他們還有隨行的奴僕,並不是孤身一人。
“大妹子,是你們運氣好!”婦人也沒忌諱沈香茉穿的有多貴氣,笑著讓她靠著,“你餓了吧,我去給你把粥端來。”
沈香茉看著她出去的身影,又看了一眼那邊床上的季熠辰,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