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仵作離開,睿王爺把季熠辰叫去了書房,沈香茉回到蓼風院,不知為何,心裡還是綴著一股不安。
她有疑問的地方很多,不似睿王爺的決斷,小翠是怎麼被人下毒的,十三娘說的話有無可信,苦毒草的藥粉藏在世子過去送十三娘用來裝首飾的匣子裡,看起來是鐵證,卻處處透著些天衣無縫的違和感。巨叼池血。
沈香茉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世子回來前動手,就是為了避免海棠說出些什麼,可那人是不是十三娘,沈香茉並不確定。
“小姐,如今可以放心了,十三娘縱使是有害您的心,如今也被揪出來送去庵堂了。”瑞珠給她端了茶過來,“她藏著苦毒草的藥粉,肯定還想下手害小姐,可真是活了該,還在那兒求世子。”
【若是真這麼有計謀,這回也不會這麼明顯的被人發現了。】沈香茉輕搖了搖頭,睿王爺要速戰速決的把這件事壓下去,即便是有一點疑惑,他也當沒看見了。
“也許她就是覺得自己這麼明顯的情況下,不會是兇手,這才明目張膽的下毒呢,她也仗著和十娘關繫好,娉婷院裡不是她與十娘關系最好,出入十孃的屋子這麼頻繁,想要換小翠的藥輕而易舉,之前求情最多的也是她,反過來誣陷小姐的也是她,要不因為如此,十娘也不一定會吃她的桂花糕,小姐,她還想仗著世子給自己求情呢,您可別真覺得她無辜了。”
瑞珠說的頭頭是道,也是這麼個理兒,越是熟的越是容易下手,就是仗著沒有戒心才能三番兩次得逞,換做別人哪裡這麼容易。
也許真的是她想多了。
沈香茉低頭喝茶,也許是她想複雜了,其實線索之間,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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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後小翠醒來了,神志不清,別說問什麼出來,連人都認不清,睿王爺下令,即刻也送去了庵堂,在睿王府的授意之下,睿王府無人再提起這件事,即便是有人說的,也是私底下聊著。
十娘海棠的死為娉婷院添了一抹陰霾,十三娘被送去了庵堂,她的屋子空了出來,而海棠的屋子,誰也不敢去住。
連著數日到了夜裡娉婷院就沒什麼響動了,直到半個月後,近四月底,十娘暴斃的事情漸漸淡去,後院關押過她的屋舍也拆了,府裡還請了大師回來超度亡魂,娉婷院裡的侍妾才又重新開始活絡。
最活絡的要屬於新進來的十六娘,紅芙剛從花滿樓裡過來,比起在娉婷院已經呆了一段時間的其她侍妾來說,她手段頗多,能夠引著世子去她那兒小坐,也能夠引的世子在她那兒呆到深夜,就連她在娉婷院裡穿大紅色的衣服,那也是世子應允的,她聽世子爺的,不聽世子妃的。
沈香茉對這些一樣都沒管,到了五月初,她終於把要慶賀太後娘娘誕辰的壽禮繡完了,沈家那邊,再過幾日就是沈香珠出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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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熠辰回了蘭城之後的生活和去楊河之前一樣,白天很少見人,入夜回來,不消沈香茉說就去了偏房睡覺,他們兩個誰都沒有提及關於上一次回來發生的事,像是有意避著,季熠辰甚至很少進主屋。
五月初八這日,季熠辰陪同她前去沈家,這一天是沈香珠大喜的日子。
衛家那邊沈香卉也來了,去年十二月被衛家接回去,可謂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如今已經是六個多月的身孕,衛臨馳也是一併陪同回來,走哪兒都是貼心護著,生怕沈香卉有點痛癢。
時辰尚早,季熠辰在前院和沈鶴明他們聊天,沈香茉到了後院沈香珠的院子,已經沐浴後添了妝,外屋幾個丫鬟媽媽在忙碌,內屋靜悄悄的沒什麼動靜。
沈香茉走了進去,沈香珠坐在床上,喜帕尚未戴,瞧見她來了,笑著趕緊讓她進來,“二姐姐,我原以為你昨天就會回來。”
【這些天忙著,一早就趕過來了,沒遲。】沈香茉看她開開心心的樣子,笑著誇,【可真漂亮。】
“要是姨娘在就好了。”沈香珠癟了癟嘴,末了,沒等沈香茉說什麼,她口氣裡一抹憤憤,“她和父親說,今天這樣的日子姨娘來了是丟人,她是正經主母,就是我的母親,姨娘不必在。”
也就是在沈香茉面前委屈一陣,沈香珠說著說著就有哭的趨勢,沈香茉拉住她的手,【大喜的日子哭什麼呢,別哭,不好看了。】
“二姐姐,其實我都知道,姨娘前幾天就因為不能回來看我出嫁就病了,我想去看,母親不讓,說是晦氣,我都知道,她這是在報複這麼多年姨娘受父親寵愛。”沈香珠忍著淚,“她好不容易抓到機會了,就不會讓姨娘回來。”
沈香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只要你過的好,姨娘心裡也高興。】
“二姐姐,我求你件事,等我出嫁了,你能不能空了派人去庵堂裡看看姨娘,等過幾年,我就來求父親,讓我接姨娘去那邊住。”沈香珠輕擦了擦眼角的淚。
沈香茉還沒回答,門口那兒傳來了揚長聲,“喲,三妹你哭什麼呢,大喜的日子,求你二姐姐幫你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