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穿好衣服出去,季熠辰還沒回來,大約是去了娉婷院,沈香茉讓秋裳去準備宵夜,崔媽媽在屋子裡焚了安神的薰香,慢慢縈繞出宜人的香氣,沈香茉出了內室走去對面的書房,書架上放著不少書籍,沈香茉抽出了其中一本,瑞珠掌燈後坐在書桌上靜靜的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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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熠辰確實去了娉婷院,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去後院看看海棠就被得知他提早回來,無比驚喜的侍妾們圍住了。
還有出來的晚的,都在忙著添妝,尤其是那紅芙,明知世子妃通稟過在二爺成親前不許穿大紅,她還是穿了一件過去侍奉世子時經常穿的紅衣裳,披在身上後頭能拖半米長的紗,十分的奪人眼球。
各顯神通的都是為了世子能多看自己一眼,前一會兒還在屋子裡被關著的十三娘,此時猶如一隻蝴蝶,是從門口飛撲了出來,纏綿的喊了一聲世子,娉婷院內一下熱鬧了起來,熱鬧的都驚動了還留在後院的睿王爺。
睿王爺雖然也有侍妾,可哪裡如兒子這麼混賬,出來看到這幅情形,臉都綠了,重重的咳了一聲,唯有十五娘和紅芙還爭搶著不肯離開季熠辰身旁,其餘的,都退開了好幾步。
“辰兒,你跟父王過來。”睿王爺瞥了那兩個膽大的侍妾一眼,兒子的後院之事他從來不管,但做的過了他還是會過問,像這樣不懂規矩的,等這事兒結束後都該好好敲打。
紅芙接觸到睿王爺的眼神,心中微微一顫,拉著季熠辰的手更緊了,後者卻推開了她們,跟著睿王爺去了後院,紅芙她們也想跟著去,只是門口守著兩個護衛,她們根本沒法進。
“什麼時辰回來的。”睿王爺先帶他去了小翠的屋子,小翠還有的救,隔壁那個已經死透了,明天等仵作來了驗也不遲。
“剛剛回來聽到了這事。”季熠辰看躺在那兒靠針灸來鎮定心脈的小翠,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知道的並不全。
睿王爺簡單的把這事兒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繼而問他,“楊河的事解決的如何了。”
“已經辦妥了,監工完成,今年楊河那兒是不會再有水澇,排水的河渠我們也試過,打通河道通水渠,很大的沖擊下都沒溢位,若是用來抗住雨水,至少能用上五到十年。”
睿王爺聽他這麼說,滿意的點了點頭,指著床上的小翠,“今日下午中的毒,毒發應該是傍晚,夜裡才被發現,她昏迷了隔壁的已經死了,那些送進來的吃食都沒問題,不是吃了這些中的毒。”
若是在吃食裡明晃晃的下毒了,那還好查,如今吃了什麼都不清楚,小翠又一副不知何時才會清醒的樣子,別說季熠辰了,睿王爺也覺得不好辦,這裡頭有人參了大注意,要拿人性命的,自然也做的滴水不夠。
“若是她醒不來,明日讓仵作先驗海棠,她要是熬不過去,一併驗了。”季熠辰並不知道他離開後才幾日的功夫就發生了好幾件事,沈香茉還險些中毒,他回來的兩個晚上一次太匆忙,另一次不歡而散,他沒問,她也沒說。
季熠辰的臉色變了變,不歡而散的那一次,到底是他做的過分了。
睿王爺帶他又去了隔壁海棠的屋子,講究證據的,人證物證就都不能動,沒把海棠搬上床,只在那位置保持那個姿勢,季熠辰走近,海棠還用不甘心的眼神看著他,最後一幕。
她要毀了世子妃的容。
沒人瞧見的位置,季熠辰嘴角微勾了下,他起身看周圍的窗戶,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是會露出馬腳留下線索。
果真是讓他在窗邊發現了些奇怪,屋子後面有一扇窗戶,關了十娘之後那窗戶就一直瞧緊閉了,不過要是非要從門縫裡塞點紙張進來還是沒什麼問題,季熠辰直接命人拿了燈籠到後面的窗戶那邊,釘在窗戶上半年之久的釘子被人扒了,那釘子邊緣留下的印子也似乎是剛剛拔下來沒都久才有的。
有人從外把釘在窗戶上的板拿掉了,這和屋子內自然也就通了,能和海棠說的上話,也有機會偷偷送吃的過來,究竟是誰送了,又有誰會知道。
季熠辰低頭看窗戶下面那青苔衣長滿的青石板,如今季節中一天當中偶爾會下些雨,又值春,青石板上的苔衣長的特別好,厚厚的一層呢,季熠辰在這一層青苔上面,看到一個並不寬大的腳印,看起來是女子的腳印。
季熠辰可以想到那個畫面,腳踩著青石板輕手輕腳的撬開了窗戶上的釘子,繼而敲窗戶,在無人發現時把東西送給了海棠,之後,海棠毒發生亡。
後院的屋子漆牆也不甚工整,季熠辰看到窗臺下層次不?的石塊,在那稜角淩厲的石塊之間,看到了裡面草堆之間勾著的一抹翠綠色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