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丹拔腿就向李魚沖去,但只沖出兩步,就有四口鋒利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是他送給李魚的刀,最鋒利的吐蕃刀,以精鋼百鍛,雜以熟鐵、烏金、精銅等鑄成的刀,剛柔相濟,強韌鋒利,吹毛斷發,斬金截玉。他只要繼續往前沖,人家都不用動,就能用拖刀法將他的腦袋削下來。
他的大夫人先後饋贈給李魚的寶刀不下一百口,幾乎把永丹的家底都送光了,而這些寶刀,則被李魚送給了他的貼身侍衛們。
永丹不敢動了,只是憤恨地看著李魚的背影,如果目光能殺人,他早已在李魚身上搠下無數的窟窿。
“你放心,你們全家都會安然無恙。我家爵爺,不會用斬草除根的手段,來對付僅僅可能會是敵人的人。”
一個人走上來,輕佻地拍了拍永丹的肩膀,看他那狗肉上不了臺盤的嘚瑟樣兒,怎麼都不像是一個神秘、兇殘的秘密諜報組織的負責人,但他偏偏就是。
陳飛揚揮了揮手,讓四名侍衛收刀,笑眯眯地看著永丹:“就連你自家的財富,我們爵爺都不會沒收。你們永丹家,將會成為我折梅城大貿易市上有數的大商賈,如果你們能善加經營,也許二十年後,你就是基縣首富,開不開心?”
永丹怎麼可能開心?可是一聽說他不會死,他的家人也不會死,而且他們一家都不必變成人家的農奴,還可以過上很優渥的生活,他所有的勇氣、所有的殺氣,都如雪獅子見火,融化的無影無蹤了。
……
“快快快!馬上殺過去!要率先進城!”
整事大相董脫率兵一路殺過來,那些半大不小的部落他都懶得停下來去搜刮擄掠一番了,直奔永丹家的主城。大軍剛到,片刻不曾停歇,馬上就下達了攻擊令。
此時,天色已經微明,眼見李魚的人還未進城,董脫總算鬆了口氣。
手下的將領們很想建議先休息一下,不然長途奔襲,人馬耗損力氣太大,交起手來……雖說對方也都是疲兵,可也沒了優勢,死傷難免過重。但是一瞧整事大相那急躁的表情,誰還敢進言。
董脫這邊的人馬甫一參戰,李魚那邊就發現了。
鳴金聲立即響起,李魚這邊的戰士都是用最殘酷的兵法練出來的,雖然一個個都殺紅了眼,還是馬上撤出了戰場,其中許多已滿載而歸,腰囊裡塞的全是人有左耳,這就是軍功,就是錢吶!
“他麼的,老子……又上當了!”
眼見李魚退兵,董脫欲哭無淚。
其實董脫並沒有那麼蠢,不至於如此輕易地被李魚牽著鼻子走。
問題是兩個人看事情的高度不同,對彼此的瞭解也不同。
他不知道李魚要什麼,也不知道李魚究竟有多大實力,更不知道永丹還活著,李魚對外放出的風聲,可是永丹已被他殺了祭天。
而李魚很清楚自已要什麼,更是透過永丹,摸透了董脫的底細,董脫自然判斷一再失誤,生生成了李魚牽在手裡的那頭大笨牛。
李魚依舊駐於遠處,坐在一個馬紮上,眺望著這廂動靜。
忽然,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粥送到了眼前,李魚順手接過,正要抿上一口,忽然發現遞粥的不是侍衛,竟是獨孤小月。李魚有些意外,但還是向她點頭笑了笑,以示謝意。
獨孤小月攏了攏袍袂,在李魚面前蹲了下來,雙手擱在膝上,手託著下巴,笑眯眯地仰臉兒看他。
這是她一個下意識的舉動,很自然地做出來的舉動。但這種舉動,其實代表著對一個人的親熱與服從,通常更多地見於一個晚輩,而且是年輕女性,在她孺慕、親近、肯服從的長輩面前,才會做出的舉動。
“爵爺,其實咱們再加一把勁兒,就能攻擊永丹的城了,那城牆又阻礙不了什麼,為什麼現在要收兵呀?”
李魚抿了口香噴噴的肉菜粥,乜了她一眼,道:“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