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孝兒要走了!”
李世民剛剛提起筆來,正要繼續批閱奏章,聽到這一聲喊,手不由一哆嗦,奏章上滴下一攤紅色的墨跡。
院子裡,李承乾這句話說完,便泣不成聲。
那大太監見禦書房中並無回應,知道皇帝不想相見,便呶了呶嘴兒,示意幾個太監上前扶起廢太子,李承乾正在號淘大哭,被人一扶,不由一個激靈,突然大叫起來:“父親,孩兒不孝,罪該萬死!但孩兒初衷,只為自保啊!李泰倚仗父親疼愛,圖謀太子之位,屢屢擠兌孩兒,若其得繼大寶,殺兄屠弟,何不可為?”
那大太監聽了臉色陡變,恨不得上前給他一個大嘴巴。
你說什麼不好,為什麼要說殺兄屠弟,這可是皇帝的大忌諱啊!
可李承乾自知這一輩子算是完蛋了,毫不忌諱,仍然大聲咆哮:“孩兒豈能坐以待斃?豈能坐以待斃?孩兒只為自保,欲謀宮變,逼父皇禪位,所有種種,皆因李泰!”
李承乾是豁出去了,就算死也想拉上那隻胖青雀墊背,那大太監唬得面無人色,急命人拉起李承乾就走。
許久許久,禦書房中李世民才把朱筆輕輕擱下,望著前方虛無處,怔忡半晌,忽然輕聲道:“你常在宮外,應當知道許多朕不知道的事。”
李世民說到這裡,忽然轉身,看向李魚:“你告訴朕,如果青雀有朝一日成為天子,可會對其兄弟不利?”
“不能表態!得學李靖、李績,人家不說話,可是被譽為託孤重臣呢。”
李魚馬上決定,向前輩學習,於是立即單膝跪地,垂首道:“臣不敢妄議皇子。”
李世民和顏悅色地道:“朕赦你無罪,只管說來!”
“臣惶恐,諸皇子皆天皇貴胄,豈是微臣可以非議的。”
“誒!朕只私下問……”
李魚把頭又頓了頓,一副打死都不說的德性。
李世民沉默半晌,輕輕嘆了口氣,緩緩地道:“朕明白了!”
咦?我連個屁都沒放,你明白什麼了?
李魚好奇地抬了下頭,想問又不敢,趕緊又低下了。
李世民擺擺手,道:“朕想靜靜!”
皇帝的聲音,透著疲憊與蕭索,李魚一時也無暇思索他為何突然興致頗低,連忙頓首起身,悄悄退了出去。一時之間,還未想明白,因為他的打死都不說,已經把那隻揮舞著毛筆拼命搏文名的李青雀同學給坑了。
李魚也未敢走遠,出了禦書房,就往旁邊一站,隨時聽候傳喚。
內廷洛公公遠遠走來,一見李魚站在外邊,便陪起笑臉:“啊……”
“噓~~皇上心情不好!”
“啊!多謝小李將軍提點。嗯……這是今晚九九而禦的名單,聖人就寢之地,設在華沐苑。還請小李將軍早早安排防務。”
“好,我知道了!”
“那咱家就告辭了。”
李魚看著洛公公躡手躡腳地走開,低頭看了一眼那張幸貼,華姑的名字赫然排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