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一擁抱,李魚忽然覺得有些奇怪,手再往下一探……
可憐!深深被洪水這一通席捲,那褻褲早被卷出了十幾裡去,此刻下身竟是不著寸縷,渾身上下,就只剩一件小肚兜兒。只是她被洪水浸得身子都麻木了,根本不曾察覺自己是光著身子的。
“幸好是晚上!”
李魚如是安慰著自己,便讓靜靜先爬上岸去。可這洪水滔滔,這根大梁卡得也不緊,稍一失去平衡,它就要轉動起來,靜靜如何敢動。懷裡一個僵得動不了的,前邊一個僵的不敢動的。
李魚催促再三,靜靜才使足了勇氣,戰戰兢兢一路爬去,還要努力維持平衡,其行也如蝸牛,實在快不起來。
“嘖嘖嘖,這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房子都沒了,他們還沒死!”
楊千葉、墨白焰、紇幹承基、羅霸道四人藏在暗處,盯著河上動靜。四人目力甚好,遠遠的,居然還能看到河上影影綽綽三個人影。
聽羅霸道這麼一說,紇幹承基道:“我們見死不救,沒問題吧?”一邊說,他還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正殿,上邊可是供著三清呢,舉頭三尺有神明啊。
羅霸道一個馬匪出身,哪會在乎這個,道:“我們怎麼是見死不救呢?洪水滔滔,黑燈瞎火的,很危險好不好?我們只是自保而已。”
楊千葉眼見三人橫亙河上,危險萬分,心裡卻一下子焦急起來。
什麼理由,什麼原因,她統統沒想,就只這一刻,眼見李魚身陷危境,她下意識地就緊張起來。
“啊!”
河上傳來一聲驚呼,原來卡住兩側大梁的石頭,有一側也在洪水沖擊下松動起來,那大梁倏地一震,轉動了一圈兒,靜靜整個兒晃到了下邊,虧她四肢抱得緊緊的,身子雖半浸在水中,趕緊又爬回了上面。
李魚帶著深深也是一栽,險些摔下水去,李魚急忙雙腿勾緊梁木,一手摟緊深深,一手搭住梁木,先把她送上去坐穩,這才小心翼翼轉到上面,卻是無法再動了。
此時大木不斷晃動,他只能勉強維系平衡,若只是他一個人,倒還好維持著平衡爬走,現在帶著兩個人,三人使力和重力方向又無法統一,維持平衡都難,如何爬走。
“小……小郎君,你本事大,還來得及逃走,你快走吧!”
深深哆哆嗦嗦地說,她真怕死了。但有一線機會活下去,她就不會放棄這最後的機會,可眼下很顯然,拖著李魚只能三人都死。那根大梁木搖晃的程度越來越大,一旦被卷落水中,在這滾滾山洪之中,李魚也一定會被她們拖累得必死無疑。
“對!郎君,你走吧,李家離不得你,快走啊!”
靜靜流著淚大喊,深深從李魚懷中掙脫出來,推搡催促:“走吧!小郎君活著,還能有人給我們燒幾個紙錢兒。”
棄兩個弱女子於不顧,自行逃脫,這種事李魚如何幹得出來?
這邊的一聲驚呼,以及三人險險落水的情形看在楊千葉眼中,楊千葉脫口而出:“救人!”
面對幾人詫異的目光,楊千葉急急道:“他對我們有恩,能救而不救,與死在我們手中有何不同?不要自欺欺人了。”
墨白焰急急勸阻道:“我們正圖謀大事,若是露面,被他識破身份,如何是好?”
楊千葉略一沉吟,瞪向墨白焰:“墨師闖蕩江湖久矣,快快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洪水之上,李魚和深深、靜靜正岌岌可危時,岸邊陡然傳來一聲大喝:“爾等休慌,且坐穩了!”
李魚聞聲猛一抬頭,就見夜空中一人大袖飄飄,彷彿一隻飛天蝙蝠,淩空躍下,足尖在梁木上輕輕一點,伸手一抄一拋,靜靜便騰雲駕霧一般,尖叫著向岸上飛去。
因是女子,楊千葉縱身掠前,一把將她攬住,身子原地滴溜溜打了三轉,這才卸去力道,將她放下。
此時那飛天蝙蝠躍到對岸,腳在山石上一踏,又縱身回來,依樣畫葫蘆,深深也騰空而起。身在空中,被風一吹,深深才發覺自己屁屁光光,登時一聲尖叫,恨不得死了。
楊千葉急忙又湧身上前,一把攬住,原地三旋,將她放下,只是這一攬,才發現她下身是光著的,楊千葉並不知道她是在水中被捲走了褻褲,只當是出事之前正與李魚做那羞羞之事,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只暗罵一聲“無恥!”
墨白焰躍至這邊岩石上,再度踏足一躍,縱身返回,其實一旦深深和靜靜離開,李魚就有離開的能力了,但是墨白焰既然出手,也便搭了把他的手,被拋向對岸。
這一次,楊千葉卻是雙手負於身後,理都沒理。
紇幹承基和羅霸道正挺拔著腰桿兒扮大俠,見她一連救了兩人,只當第三人她也要出手的,因此兩人也沒動。
結果被拋上岸來的李魚雙腳在山洪中也是浸得發木了,甫一落地,便是一個滾地葫蘆。
此時,深深已經躲到靜靜身邊,借她身子遮著自己,禁不住便是關切的一聲驚叫,李魚忙不疊爬起來道:“無妨,無妨!”
這時墨白焰也躍回來,四人都蒙著面孔,用的就是墨白焰那件新袍子。
李魚急忙抱拳:“多謝四位恩人搭救之恩,不知四位高姓大名?”
墨白焰變著嗓音,哈哈一聲豪笑:“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天劍、橫刀、蕭三少,老夫先走一步,落雁峰上等著你們,咱們華山論劍,決出個天下第一!”
墨白焰說罷,縱身便向夜色之中掠去,紇幹承基大叫:“蝠王慢走!”三人急忙追上,剎那功夫,跑了個幹幹淨淨。
李魚大驚道:“我草,原來老金不是瞎掰的,居然有歷史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