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從七品下的官兒可是很不小很不小了。
民到官,是天淵之別的一道坎兒。
官從不入流到入流,又是天淵之別的一道坎兒。
入流官從九品到七品,這是一座山,
從七品到五品,又是一道山,
五品到三品,還是一道山,
基本上,多少史書有載,赫赫威名的,也就到此為止了,
少數人憑本事掙紮到這一階段,仍能繼續向前者,大多已經不是靠本事,而是熬歲數了,就看誰活得長。
李魚這一個筋鬥兒,就翻上了兩重天,還爬過了一座山,後邊只有幾座山頭要爬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至於鐵無環,職務是比他高,可再怎麼高那也是儀仗兵,他管著人呢,鐵無環只能被人管。而且人家能當這個金瓜武士,靠的是鐵驪部少族長的身份,那可拼爹得來的,他李魚的爹只是個皮匠。
前前後後,突厥王子阿史那杜爾、波斯王子俾路斯、渤海國王子大門藝等,都在這個職位上打過工,高貴出身是有光環加成的,這個光環屬於鐵無環,李魚可不成。
而另一方面,這支儀仗隊可不只是操練隊伍的銀樣蠟槍頭兒,而且屯兵人馬不多,可將領已經是大將軍級別,僅次於自從李世民當過,從此就只設虛銜,再沒人敢做的位子:上將軍。
屯衛的頭兒已經是武將至高的大將軍,各級軍官呢?不管是自己爬上軍官的位置,還是成為某個軍官賞識的屬下,來日飛黃騰達的機會都比尋常行伍中人多百倍。
李魚這邊……這邊又要差上一些了,你個玩音樂的,音樂還玩不好……
……
酒中飯飽,羅主簿剔著牙,心滿意足地遛達回去了。
鐵無環有些不安地看著李魚,自己跑去當官,級別還比李魚高些,讓他很不自在,總有一種背叛的感覺。
李魚一笑,拍拍他比自己大腿還粗的手臂道:“別想那麼多,你能熬出頭兒來,我比誰都高興。做家奴有甚出息,你若真有心報答於你,你的出息大了,也更容易幫我不是。”
聽李魚這麼一說,仔細一想也是那麼個理兒,鐵無環才放下心來。
李魚道:“眼看天色將晚,也不知道第五姑娘接了我娘和吉祥她們回來沒有,你且去我家裡看看,再來報與我知,我與作作,還有話說。”
鐵無環答應一聲,徑直出門去了。
李魚喝了杯釅茶,又上了樓。
從民到官兩重天,他一個跟頭就翻上去了,自己婆娘那一關還過不去?
酒壯慫人膽,李魚蹬蹬蹬上了上樓去,拉開障子門兒一瞧,自己那剛出生的寶貝兒子已經醒了,正捧著粉嫩嫩的“大白饅頭”咂得正香。
李魚登時眉開眼笑,為什麼上的樓都忘了,趕緊湊過去,眼看那小腦袋瓜一拱一拱的,都替他急得慌,生怕兒子脖子累酸了,趕緊搭吧手,託著他的後腦勺,小家夥還真撥愣腦袋。
李魚一旁幹著急使不上急,好不容易小家夥吃飽了,打了個飽嗝兒,真的是使足了吃奶之力,應該是累了,趴在母親胸口便甜甜睡去,李魚這才鬆了口氣,往榻沿上一坐,只覺腰痠背疼。
“回來啦?太常寺的人幹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