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韋陀有意施恩示好,第五淩若卻也是古靈精怪。她哪還看不出這老不羞垂涎她的美色,不過眼下孤立無援,又心切於李魚的傷勢,只好佯作不知。
反正這人自己顯擺,故作慷慨地包了診金,那就去找神醫診治,等楊冰哥哥身子大好了,本姑娘拍拍屁股就走人,你還能明搶不成?
兩個人各自打著如意算盤,一旁李魚卻有些心悶。作為旁觀者,他也明瞭這個老東西的心意,而且以他對第五淩若的瞭解,他相信淩若也明白。淩若是為了避免他的傷勢出問題。
而李魚自忖,腸子都流出來了,胡亂塞回去,也沒顧上消毒,就這麼胡亂包紮起來了,仗著他年輕,身子強壯,眼下倒還沒有大礙,可真要是發了炎症,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恐怕真要一命嗚呼。
孫思邈名垂千古,也許他的醫術比起後世的名醫來尚有不如,但起碼已是當世最高水平,由他診治,應該安全的多,這樣一想,且李魚又不是個方正的不知變通的愚君子,到了嘴邊的拒絕話,只好又咽了回去。
曹韋陀見他兄妹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很是歡喜,忙道:“我有大車,平穩的很,待我喚人來,接令兄出去。”
曹韋陀急忙喚來幾個下人,抬了李魚出去,換上了他的大車,又招呼第五淩若一起上車,車中塞了兩個坐的一個躺的,居然依舊十分寬敞。
老牛慢吞吞地走在路上,車子吱吜吱吜聲中,也不知是減震做的好,還是鋪的比較好,果然十分平穩。
“呵呵,姑娘與令兄,是住在城裡還是鄉下啊,這兵荒馬亂的,怎麼就受了傷?”
曹韋陀說著,彷彿雙腿蜷著,為了避讓李魚不太舒服似的,把腿很自然地往旁邊一挪,藉著車子的微微起伏,膝蓋就與第五淩若的膝頭時不時地就碰觸一下。第五淩若對此毫無察覺。
李魚躺在車上,看得清清楚楚:“我擦,就挨挨擠擠的占人家這點便宜,這他麼的根本就不叫便宜,這就是純情小處男自我yy臆想的小感覺,老子上小學六年級時玩的把戲,你說你這麼大歲數了,有意思麼?”
李魚對這個猥瑣無聊的油膩中年很是不屑,清咳一聲,蜷起了一條腿,正好擋在兩人的腿中間。
李魚道:“舍妹前些日子被一條毒蛇咬了,傷了眼睛,現下尚未完全痊癒,進城本是尋醫的,誰料戰亂之中,遭了強梁。啊,員外今日慨然相助,大恩大德,觀魚與舍妹,實是無以為報。”
曹韋陀笑眯眯地道:“不必客氣,令妹伶俐可人,很合老夫的眼緣,所以就出手相助了。大恩大德更不要提,對老夫而言,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李魚“驚嘆”道:“員外能出入東宮,想來定然也是非同一般的人物了。”
曹韋陀怡然自然地捋了捋胡須,道:“好說,好說。老夫其實也沒有多大的産業,不過就是整個西市店鋪,俱由老夫負責!”
“哇!這麼厲害?”
第五淩若頓時兩眼放光,看在曹韋陀眼裡,不免飄飄然的更加得意起來。
其實第五淩若倒不是拜金,只是驟見鉅富的自然反應。
試想,一個鄉下小姑娘,正在龐大如迷宮的商城裡轉悠著,看著那琳琅滿目的高檔商品嘖嘖贊嘆,這時有人突然對她說:“這整座商城,都是我的産業。”那是多大的沖擊力?
不過,她這自然反應看在李魚眼裡,卻是有點泛酸:“有什麼了不起,就你那眼神兒,治不好就是高度近視,用得著這麼閃閃發光麼?嗯?西市!”
李魚的表情微微有些發僵,忍不住問道:“不知員外高姓大名啊?”
“老夫姓曹,名韋陀!”
李魚登時兩眼發直:“曹韋陀!上了賊船了,這回真是上了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