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物?
不對,他認識這樣的人物有什麼稀奇,他本來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哪怕死到臨頭,都不知道怕的人。
第五淩若唇邊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慢慢又化作悽涼的一聲長嘆,美眸飽含感傷之意。
理智告訴她,李魚不是他!
眼睛告訴她,李魚就是他!
他,究竟是不是他?
……
時不我待!
喬大梁很著急。
常老大現在看著依舊是一頭威猛的虎,但是他那虎軀之內,卻有一個病魔,很快就要把他的生命力吞噬的一幹二淨。
常老大一定在爭分奪秒地做善後事,力爭在他死前為他的一雙女兒留下一個鐵桶江山。
喬大梁也必須得立即進行準備,準備應變。
但,常老大積威之下,他可以明目張膽地與王恆久爭儲君之位。他可以暗中策劃常老大歸天之後的兵變,但只要常老大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不敢反。
無關於彼此的勢力較量,那是長期形成的一種氣場的壓制,就彷彿天敵般的存在。哪怕他就只剩下一口氣,那平日只能充作它腹中食物的存在,也只能在他的眼神注視下不敢妄動一步,哪怕它心裡已經在等待著他的逝去,然後群起分食,把他當成一頓饕餮大餐。
所以,他動用了他的暗影鐵衛,不著痕跡地運動著,等待著那一刻。當常老大咽氣的那一刻,當那雙孿生姐妹將要登上王的寶座,就是他爆起發動的那一刻,他將成為王的男人,讓那兩位女王小犬般雌伏在他的腳下。
……
距九月九還有十天了。
康班主、劉老大、華林已經紛紛向別人交卸了差事,去度過自己人生中最後的十天。
他們現在真是數著日子過日子了。
華林鼓起勇氣,生平第一次走進了青樓的花坊大門,然後喝得醉醺醺的,帶著一臉的唇印搖搖晃晃地回了家,跪在他老爹面前號啕大哭一場。
晚上,他端了水,親手給老爹洗了腳。第二天就讓小妹子騎在他脖子上,帶著去效外放風箏了。
最後這十天,每一天他都排得滿滿的,每一刻,他都感受著那人生的滋味,不管它是喜、怒、哀、樂,似乎任何一種滋味,都是那樣的回味無窮。
劉老大揣著他掙來的錢,去了城郊一處青山上,為他的妻兒修建了一座墓,還為自己購置了一副棺材,花錢請山下小村中一位耆老為他操辦婚事,剩下這幾天,他就在那小村中,與一班純樸的村民,把酒花桑麻去了。
而康班主則回了道德坊,原勾欄院的所在已經被官府清理幹淨,準備將地皮重新劃割出去,新的規劃還沒出來,他也不知道將來這裡會改成什麼樣子。
康班主每日提著酒葫蘆在那片空地上慢慢地走著,由他的二弟陪著,每走到一片空地處,眼前都彷彿重新看到了當初這裡的樣子。那兒是過道,這兒是舞臺,旁邊是鑼鼓喧天,臺上是觀者如雲……
“總有一天,咱們康家班得重新建起來。哪怕不是在這兒,就照著從前的模樣……”
康班主就像個患了失憶症的患者,每每都只會向他二弟重複著這句話,心裡滿是對過去的緬懷,對未來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