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無暇多想,一屁股就坐在了馬桶蓋上,急急思索離開的辦法。
這裡的房子不比江南那種豪門精舍,前門後門側門小門兒,簡直是八面透風,還有窗子,哪兒都能出去。這是大西北,而且這是冬天,門戶只有一道,窗子全都封了,還貼了封條,所以這室內才如此的溫暖。
也恰因此,李魚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他進來的那道門戶。
龍作作披著灰鼠皮的大氅,一雙高筒靴咔咔直響,顯得一雙大腿強健有力。“軍師”搖著尾巴貼著她的小腿,顛著小碎步,你要看見它那副賤樣兒,就會明白為什麼有些人會被嘲諷為“狗腿子!”
陪在她身邊的還有一個俏麗的丫頭,正是被劉嘯嘯稱作鳶兒的那個女子。看來她是龍作作的貼身丫環,侍候龍作作的起食飲居,有很多機會接近龍大小姐,所以才成為劉嘯嘯勾搭的目標。
龍作作走進大廳,原地站住。鳶兒忙上前為她解下大氅。軍師撒了個歡兒,不知鑽到哪兒去了。
龍作作道:“國朝日漸昌盛,對於皮貨需求也是大增。波斯、大食人遠道而來,多以寶石香料交易,皮貨的話,還是以我西北為重。而整個西北,我龍家排名第一,這個名頭,不能丟。名利名利,名還在利之前,這一點很重要!”
鳶兒笑道:“是!小姐!小姐真是能幹!大當家的雖然沒有兒子,可小姐你卻巾幗不讓須眉,足以令大當家寬慰了。”
龍作作搖頭一笑:“再能幹,終究不是個男孩子,許多事不方便去做,而且沒辦法給龍家傳宗接代……”
龍作作頓了一頓,又道:“不說這個了。眼下雖是冬季,不是製作皮貨的最好季節,但以我龍家寨的手藝和配方,還是要盡可能多的製作些皮貨儲備著,我要讓長安城東西兩市最好的皮貨行裡,全是我龍家的!”
鳶兒答應一聲,道:“小姐,熱水已經備好了,您檢選皮貨,一直忙到現在,也該乏了,洗個熱水澡,早些歇了吧。”
龍作作“嗯”了一聲,向內室走去。
李魚坐在馬桶上,臉色糗糗的。你要睡就睡,趕緊睡著了我爬出去也成啊,你還要洗澡……
鳶兒陪著龍作作進了臥室,大雪寒冬的,龍大小姐裹的那也叫一個嚴實,可這一脫就不同了,就像剝了荔枝皮兒,露出裡邊那晶瑩粉嫩的果肉,白生生一個身子,水嫩嫩的。
細腰如柳,香臍如渦……
不等人看個仔細,已經沒進了熱水。
熱水蕩漾,紅花揚波,熱汽蒸騰而起,瑩瑩如冰的一個身子在朦朧的水汽中隱隱透出動人的豔色,彷彿玉色流紅。
龍作作放鬆了身體,往桶沿上一靠,舒坦地籲了口氣。
身子浸浴在熱水中,感受著絲絲縷縷的熱力透入肌膚,流入內腑,整個人好似融化了一般。
她今兒回來,就開始算賬、點貨、查庫,整整忙了一天,著實地乏了,此時懶洋洋的不想再動分毫。
霧氣嫋嫋中,飽滿晶瑩的玉峰顫顫巍巍,夾峙出一道深深的誘人玉溝,隱藏在水下那一大片令人眩目的朦朧雪白從脖項延伸至圓渦香臍,彷彿謫塵的姑射仙子。
此情此景,只要不是瞎子,看了都會心馳神搖,血脈賁張。李魚不是瞎子,但他是真不敢看吶,萬一露頭,被人家瞧見,那真是把他打死,連他都覺得不冤。
李魚坐在馬桶蓋上,彷彿中了定身法一般,心中只管盤算著等這位龍大小姐沐浴之後上床睡覺,待她睡熟了,便學她們家“軍師”,一點點地爬出去。
只是……久不見他回去,幾個夥伴不會跑來找他吧?
李魚想到這裡,不禁又揪起了心。
鳶兒見龍作作仰躺在水中,閉目養神,目光頓時一閃,她轉過身,從牆邊博古架上拿過一隻波斯風格的瓶子,又取過一隻昂貴的夜光杯,半杯萄萄美酒殷紅如血,注入酒杯。
鳶兒又回頭看了一眼,便從袖中悄悄摸出一個紙包,用指甲輕輕掐破,將藥粉撒進了酒杯。鳶兒屏住呼吸,將酒杯搖了搖,直到那白色的粉沫兒盡數融進酒裡,這才轉過身。
鳶兒:“小姐,喝點葡萄酒吧,一會兒睡得香些。”
龍作作慵懶地張開眼睛,接過水晶杯,呷了一口,細細品咂一番,一飲而盡。接著,又將酒杯舉到唇邊,輕輕呷飲,嫣紅的唇,嫣紅的酒,相映生耀。
鳶兒用眼角餘光梢著她的動作,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詭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