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彠說到這裡,忽然驚出一身冷汗:幸虧那紇幹承基志在我的兵符令箭啊。如果他志在殺我洩恨,千葉可是有太多機會與我私相接觸,我早不知死過多少回了。這樣一想,武士彠登時汗透重衣。
李魚微微一笑,又道:“好教大都督知道,那紇幹承基也混進武府來了!”
武士彠一聽,當真唬了一跳,失聲叫道:“你說什麼,紇幹承基,就在本督府上?是誰?是誰?”
李魚剛想說話,一個聲音嘆道:“我就說吧,既有機會混進武府,一刀宰了武老頭兒多省事兒。非得圖謀甚大,現在好了吧?武老頭兒殺不成,兵符令箭沒著落,連你自己也落在他們手中了,這不是雞飛蛋打嘛!”
隨著聲音,紇幹承基反手握著長刀,刀貼肘後,威風凜凜地從夜色中走了出來,挺拔刀槍。
在他身後,跟著李宏傑等十幾個大盜,個個滿面殺氣,兇神惡煞。
墨白焰那一聲長嘯已經向他們示了警,紇幹承基有備而來。
武士彠登著紇幹承基,咬牙道:“原來是你!”
楊夫人驚訝地道:“何成基?何旅帥!”
紇幹承基笑眯眯地向她說道:“楊夫人,我可不叫何成基,我叫,紇幹承基!”
楊夫人下意識地驚退了一步,問道:“你就是殺人不眨眼的紅鬍子?”
紇幹承基摸了摸下巴,遺憾地道:“可惜了,我好好一部美須,先是從紅染成黑,現在又颳得光潔溜溜。哎!我本打算在三十五歲的時候,便能養出一部關雲長般的美髯呢。”
楊千葉怒道:“你在那兒說什麼廢話,還不來救我?”
紇幹承基橫了她一眼,道:“要不是你的蠢主意,我……哼!”
紇幹承基叫道:“兄弟們,動手,救人!”
李宏傑等一眾山賊立即擺開架勢,楊夫人驚得花容失色,武士彠畢竟是跟著李淵造過反的,膽色過人,如此情況下並不慌張,只是沉著臉道:“伯皓、仲軒,就只你們兩人麼?”
李伯皓笑道:“當然不止,只是未曾確認小神仙所言之前,我們不敢現身罷了。”
李仲軒打聲呼哨,兩廂突然被人撞破,兩隊一手持盾、一手持刀的鐵甲衛士鏗鏘而入,在他們前面佈下一道銅牆鐵壁。
一直沒有作聲的袁天罡忽地臉色一變,此時他還不曾蔔算楊千葉身份,不知道她就是那個流落江湖,與自己流著相同血脈的侄女,所以不由自主出聲提醒道:“不對!方才那刺客呢?小心調虎離山!”
武士彠的貼身鐵衛,當真是訓練有素,袁天罡一語出口,那鐵衛小頭目,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軍旅中人,卻是一聲呼哨,鐵衛之中頓時分出一半,撤出一步,返身疾撲,迅速攔在了李魚、楊千葉等人的前面。
而那與紇幹承基一行人對峙的軍卒,原本是刀架盾上,人藏盾後,這時佇列一疏,卻是馬上盾不動,人左移,橫跨一步,刀橫胸前,依舊是一堵銅牆鐵壁。
李魚見此一幕,不禁暗贊:“了不起,難怪唐三代前,大唐鐵騎縱橫四海,所向披靡,這等戰士,應該還比不上京師諸衛精銳,便已如此了得了。只是……”
李魚眉頭一皺:“只是我想放這丫頭,就要費些手腳了。”
墨白焰與馮二止等人果然藏在暗處,就等紇幹承基吸引住室中武力,便猝然出手救人,卻不想被袁天罡一語道破。墨白焰恨得牙根癢癢,此時他背上傷痕,已使得他血染襟袍,情知不能久捱,既然不能用計,那就只能強奪了。
當下厲喝一聲:“救人!”便像一隻大鳥般,從那屋頂破洞中呼嘯而下,遮蔽了一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