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揮訥訥地道:“這個……什麼時機?本官愚鈍,還請小神仙指點迷津。”
李魚道:“明珠土埋日久深,無光無亮到如今,忽然大風吹土去,自然顯露有重新!這明珠是誰,這土又是誰?還有那大風,指的甚麼?”
柳下揮心思疾轉:“這明珠自然是我,那土……壓在老子頭上,讓老子不得再有高升機會的,除了任怨那廝還能有誰?至於這大風……”
柳下揮雙眼一亮,倒不好厚顏解釋那明珠就指的自己,雖說那只是一個比喻,而是直問關鍵:“小神仙是說,那大風,指的就是眼下利州局面?”
李魚道:“不錯!堂堂太守,吃屎驅魔,官儀盡喪,還好意思繼續在此做官?”
柳下揮看了看盞中的茶湯,金黃色的,便放下了。
李魚又道:“太守焉何中魔,如果查起來,諸般醜事,只怕……”
柳下揮道:“太守既然中了邪術,一切罪過,盡可推得幹幹淨淨。”
李魚微微一笑道:“司馬以為,小可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麼?呵呵,凡事就怕一個細究啊!只要此事細究起來,除非任太守別無他樣不幹淨的舉動,否則……”
李魚端起茶湯,輕輕吹了吹上邊的茶沫兒,飲了一口,悠然道:“忽然大風吹土去,自然顯露有重新啊!”
柳下揮那顆蟄伏已久的心登時不安份地跳動起來。可是如今明擺著李魚是為了佳人沖冠一怒,究竟是自己的機會到了,還是他想借自己的手向任怨施壓?如果上當,給人當了槍使,任太守扳不倒,自己依舊難操權柄,連悠閑日子也過不得了。
剎那功夫,柳下揮心思百轉,猶豫難決。
李魚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錯!我與太守結怨,是為吉祥。但,若非窺得天仉,早就料定任太守氣運已盡,司馬以為,李魚敢與之如此決絕嗎?畢竟,財帛女子,對你我而言,都是唾手可得之物,我會拿命去扛?”
李魚把茶杯輕輕一放,沉聲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司馬若再猶豫不決,武都督那邊就要動手了。”
柳下揮一驚,道:“武都督也準備對付任怨?”
李魚莫測高深地一笑,道:“官場自古一條路,我不踩你,就得被你踩。武都督既與任太守已經失和,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柳下揮眸光一閃,道:“既有武都督出手,李郎君又何必舍近求遠,找上本官?”
李魚嘆了口氣,道:“武都督已經要走的人了,我可是利州人,根在這裡,走不掉啊。背靠大樹好乘涼!利州一共三棵大樹,武都督要挪窩,任太守已成死敵,我不抱你柳下司馬的大腿,又能投靠何人呢?這,就算是小可的投名狀吧!”
李魚說罷,暗暗慶幸不已,幸虧有華姑這位小朋友啊,要不然武都督要遷調別處為官的事,我上哪兒知道去。
“人生不滿百,一味地韜光隱晦,何時能出頭?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柳下揮喃喃地咀嚼了一句,目光漸漸堅定起來,抬頭看向李魚:“先生,任怨氣運,當真盡了?”
李魚道:“不然,我豈敢得罪他?就算得罪了他,也早逃了,又豈敢在此逍遙?”
柳下揮握緊了拳頭,呼吸急促了起來,沉聲說道:“好!本官便豁出這一身前程,與他任元龍鬥上一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