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直到府前,才著人向都督府的門禁說明身份,叫武士彠出來迎接。武府中人聽說荊王到了,自然不敢怠慢,立即一溜煙兒地進去報訊了。但武府實在太大,五進的縱深,這一來一回也得有一陣子。
腹墨大叔袁天罡閑極無聊,瞧見這姑娘生得極是可人,就跑上前來搭訕,打發時間。袁天罡還有意地站了個好方位,恰好擋住荊王的視線。
其實荊王的車駕此時在最前方,而且轎簾兒放著,那位惡趣味的荊王殿下正在擺譜,不可能掀開轎簾東張西望,自降身價。
但是這位王爺太過好色,眼前這姑娘看穿著就是一個尋常民女,一旦被荊王看中,恐怕難以自保。為防萬一,袁天罡還是有意無意地擋在了她的前面,免得被荊王看見。
袁天罡搖頭道:“袁某剛剛下車,不曾看見姑娘所說的那位少年,姑娘尋他做甚?”
吉祥一聽他不曾看見,心內更加焦灼,道:“奴本有樁緊要大事,全賴他幫忙,本以為事情已經了結了,奴正自歡喜,卻沒想到他是騙我,那文書若拿不回來,奴的終身……哎!不與貴人說了,奴得趕緊找他去!”
吉祥越說越是心焦,頓一頓足,便向長街上追去。
袁天罡聽她語焉不詳的,什麼拜託了那人,被他騙了,奴的終身,登時腦補出一套“大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的狗血劇情來,而且還是那男人挾恩圖報,主動要求。
只不過瞧這少女雖然面帶焦灼,卻並無怨恨他視之色,想必兩人之間還是有些情愫的,只是少男少女麼……
袁天罡望著吉祥奔跑的背影,彷彿看到了青春年少時候的自己,不禁微笑道:“我們男人啊,就是這麼的無私,女人只想要一個肩膀,一定得給她全身,呵呵呵……”
“哎喲!”
袁天罡說罷,正要轉身,不想一個小孩子跑過來,正撞進他懷裡。兩人同聲哎喲一下,華姑揉著鼻子,氣虎虎地瞪一眼袁天罡,袁天罡一瞧華姑,卻是眼前一亮,仔細端詳她容貌,連聲贊嘆道:“這面相,神奇!神奇!可惜,可惜……”
華姑沒好氣地揉著鼻子道:“你可惜個屁呀!不長眼睛嗎?”
袁天罡笑道:“眼睛當然長了,卻只長了一雙在臉上,屁股上是沒有的。”
華姑聽他揶揄,也知是自己理虧,從府裡好不容易窺空逃出來,倉慌間把人撞了,因此瞪他一眼,不再理論,起身就要跑,剛剛跑出兩步,卻又止步回身道:“喂!屁股上不長眼睛的,你有沒有看到一位青衫姑娘,瓜子臉,眼睛像月牙似的,笑起來很甜的姑娘,往哪裡去啦?”
袁天罡眼珠一轉,笑道:“姑娘我倒沒有見過,只見過一個海棠果兒般的圓圓臉的小子,眼睛也蠻大的,不過卻是有眼無珠,不曉得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人。”
華姑大怒,叉起腰,唬起小臉兒道:“你是在說我嗎?”
話猶未了,武士彠的聲音響了起來:“小畜牲,不聽為父教訓!誰叫你跑出來了,把她給我帶過來!”
華姑扭頭一看,就見中門大開,父親武士彠與母親楊氏帶著哥哥姐姐一起迎了出來,訓斥了華姑一句後,武士彠就匆匆迎向荊王的車駕,李伯皓向華姑走過來,聳了聳肩膀,一副“跟我回去!不高興跟你爹講”的神氣。
華姑撅了撅嘴兒,又瞪了袁天罡一眼,道:“都怪你!”父親當面,她是跑不了,只得怏怏地向父親身邊走去。
此時,荊王殿下的轎簾兒緩緩地捲了起來,荊王李元則懶洋洋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