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任怨踹了楊東斌一腳,一口血沫子吐在他的臉上,楊東斌沒敢躲,只把雙眼一閉,心道:“好臭!”想是這樣想著,卻不敢去擦拭,以免激怒任怨,只得唾面自幹。
任怨大笑幾聲,心思忽地一轉,暗忖道:“老夫與李魚這番恩怨,恐怕明日一早就要傳遍全城,許多人都得思量是老夫覬覦吉祥美色,因而被李魚整治。老夫丟了偌大一個醜,如何還能在利州立足,如何冠冕堂上,做父母官?嗯……這中邪入魔的由頭,老夫不能不用,決不能坐實了是老夫欲霸佔民女,那麼……”
任怨想到這裡,就知道決不能由自己來掌握這份賣身契,而且擁有它的人表面上看來得和太守府沒有任何瓜葛,如此才好借這份賣身契,肆無忌憚地做做文章,讓李魚和吉祥那對賤人不得好結果。
想到這裡,任怨陰惻惻地一笑,突然彎下腰,從袖中摸出一方手帕,輕輕為楊東斌擦起了臉上的唾沫。
楊東斌被任大老爺的“溫柔”弄得汗毛都豎了起來,結結巴巴地道:“不敢有勞大老爺,小的……小的自己擦。”
任怨陰陰一笑,輕聲問道:“你手上,可有什麼合適的人物,為本官代持這份賣身契約?”
楊東斌茫然道:“啊?”
任怨道:“老夫,是不方便出頭的。但老夫,又不甘心放過李魚與吉祥那對賤人,須得有個與我太守府毫無關聯的人出面,代持這份賣身契,按老夫意願行事!你懂?”
楊東斌恍然大悟,連忙挺身而出,道:“有小人啊!小人願為大老爺代持!”
任怨剛給楊東斌擦幹淨臉頰,聽到這裡“呸”地一聲,又是一口血唾沫噴到了他的臉上:“我呸!你個不長腦子的蠢貨!這份賣身文書要過到他人名下,原主人難道不用署名畫押?聽你方才所言,‘張飛居’裡就只逃出你一個管事,你當買主,誰當賣家?”
楊東斌恍然大悟:“啊!原來,大老爺是想讓這份賣身文書過戶的合理合法,毫無破綻。”
任怨道:“不錯!所以,你只能是賣家!”
楊東斌眼珠一轉,道:“有了有了!小人有主意了!小人有個‘連襟’,也在‘張飛居’裡做事,大名庚新,人稱庚四兒,小人可以把這份文書過到他的名下。”
任怨問道:“此人可用麼?”
楊東斌連連點頭:“可用!可用!能為大老爺做事,庚四兒必然心甘情願。人往高處走,庚四兒巴不得抱住老爺您的大腿呢。”
任怨嘿嘿一笑,忽又一蹙眉,道:“這人在張飛居裡做什麼的,焉何要買下吉祥,可有說辭?本官可要辦事兒辦得幹淨俐索毫無破綻才成!”
楊東斌道:“說得通!說得通!庚四的婆娘,也就是我那小姨子,因常受丈夫打罵,庚四兒又吃喝嫖賭,不理家中,所以年前剛跟一個貨郎跑了……”
任怨:“嘎?”
楊東斌繼續道:“如此一來,他花錢買下一個女人,我‘張飛居’又嫌這女人不聽話,轉賣於他,豈非合情合理!”
任怨轉驚為喜,摸著肥碩的三層下巴想了想,嘿嘿冷笑起來:“好!就這麼辦!李魚啊李魚,你要與老夫鬥‘法’,老夫便與你鬥‘法’,此‘法’鬥彼‘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的‘法’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