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某撕碎你的婚書,是在救你性命?”
木易茫然道:“啊?”
李魚嘆道:“真是愚蠢啊!如果你真的娶吉祥為妻,不出三日,必定暴斃而亡。你以為今日的血光之災只是偶然?那就是先兆啊!”
木易更加的惶恐起來,美色雖然迷人,可是性命尤其重要啊!如果娶個妙齡嬌妻過門的代價是隻剩下三天壽命,那木易是萬萬不肯的。
木易戰戰兢兢地問道:“小老兒若娶了吉祥姑娘為妻,為何……為何就要暴斃而亡?難不成,小老兒與她八字不合?”
李魚欲言又止,只搖搖頭道:“天機豈可洩露太多,你若信我,立刻退婚,便可化險為夷。至於你的命中佳偶……”
李魚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道:“一年之內,必然出現。若是不準,明年今日,你來尋我,李某賠你一個如意嬌妻。”
李魚說得如此篤定,木易如何還敢不信?何況一想到吉祥與“張飛居”還有人身官司要打,就算自己不怕死,這小娘子怕也未必領得回家。想到這裡,木易立刻轉向了妙策。
他送的那些聘禮還都在院中放著呢,清算起來倒也方便。木易跨上兩步,一把從妙策懷中把妙家留存的那份婚書掏了出來,當著妙策的面,狠狠撕成幾片,用力擲在妙策臉上,又狠狠地啐了一口,一手掩著受傷的鼻子,一手用力一揮,大喝道:“把聘禮抬回去!”
木家一行人潮水般退去了,龐媽媽走上兩步,皮笑肉不笑地向李魚福了一禮:“小神仙的大名,老身可是久仰了。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呀。”
李魚一見龐媽媽,卻是有點頭疼。方才撕了木易的婚書,再想故技重施,撕了龐媽媽那份賣身契,只怕就不太容易了。同樣的一套說辭,用在木易身上可以,用在龐媽媽這邊也行不通。
“張飛居”會怕一個舞娘與店家八字不合?況且,賣身契擺在那兒,吉祥就是“張飛居”的一件財物,如果把吉祥說的十分不堪,“張飛居”也不可能就此解除文書,說不定為了避免吉祥之不祥,還會對她做出更壞的處置。
李魚正猶豫間,吉祥突然從李魚身後閃了出來,徑直從龐媽媽身邊走過去,雙膝一屈,跪在妙策面前,鄭重地向他和餘氏磕了三個響頭。
妙策有些慌亂地退了一下,訝然道:“女兒,你……你這……這是做什麼?”
吉祥正容道:“女兒自賣自身,已是‘張飛居’的人了,承蒙父親大人、繼母大人撫養至今,女兒這三個頭,是叩謝爹孃的養育之恩,從此女兒與妙家再無幹系,世間再無妙吉祥,只有‘張飛居’裡的舞娘吉祥!”
木家把聘禮又抬了回去,餘氏哪捨得雞飛蛋打,這時卻是捨不得再叫妙吉祥離開了,留在家裡,還多了一個免費的僕役使喚,時不時還能給家裡賺些花銷,說到吃飯,她又能吃幾口?
想到這裡,餘氏急忙踢了丈夫後腿跟一下,向他急急使個眼色,又向吉祥一努嘴兒。妙策慌忙上前,手足無措道:“女兒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張飛居’欺哄於你,爹爹自不會與他們甘休,這官司有得打呢。”
吉祥搖了搖頭,淡淡地一笑:“賣身契上,確是吉祥的指印兒,有什麼官司好打?況且,吉祥不想與龐媽媽打官司。”
餘氏情急之下,上前說道:“女兒莫怕,‘張飛居’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況且,有李小郎君為咱妙家仗義執言,誰敢目無王法!”餘氏可是早就看出李魚對吉祥的好感來了,這時忙不疊想拉他下水。
但吉祥聽了餘氏的話,卻只輕輕一笑,低低的卻又異常清晰地道:“如果這一生,吉祥註定要被人欺負,那吉祥情願被龐媽媽欺負。因為那樣,吉祥心裡不會那麼痛!”
只這一句話,餘氏便訕嗒嗒地再也吐不出一個字,臊得老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