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扭過頭,李魚臉上帶著一絲假笑,說道:“餘大娘,您六七個月的身懷了,可動不得怒,更不要說動手腳了。這要是動了胎氣可怎麼辦?妙家香火,還指著大娘您呢!”
餘氏一聽也有道理,憤憤地放下掃帚,指著妙吉祥道:“你是不知道這丫頭的性子,拗得像頭驢子。從小就這樣,從小就這樣,你看看她,只要你一說她,她就這副表情,真叫人火冒三丈……”
李魚笑推著餘氏進屋:“好了好了,大娘消訊息,您是長輩,何必與她一般見識。我看吉祥姑娘還是挺勤快的,這份工沒了,再找一份就是,消消氣,消消氣……”
李魚把餘氏勸進了屋,見妙吉祥依舊抿著唇兒,靜靜地站在院子裡。李魚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兒,不禁擔心地推了推她,輕聲喚道:“吉祥姑娘?吉祥姑娘?你怎麼了?”
妙吉祥的臉上沒有悲傷,也沒有憤怒,而是異常的平靜,眼神空空洞洞,有那麼一剎那,李魚覺得這時候她的靈魂其實已經離開了她的身體,似乎在被餘氏責罵痛打的剎那,她就把自己的感知和靈魂都蜷縮排了識海之內,留下的只剩下一個空殼了。
也許是因為從小受到繼母虐待,才讓她養成了這種鴕鳥似的自我保護的心態吧。否則的話,處境如此艱難的她,如何能夠保持平時那副積極、樂觀的心態?李魚暗暗嘆了口氣,心裡生起些憐憫之意。
妙吉祥的眸子漸漸恢複了神韻,她向李魚笑了笑,完全看不出這麼大的姑娘了,剛剛還遭受過繼母的毆打與痛罵。
妙吉祥咬了咬唇,輕輕地道:“掌櫃的酒不便宜,不年不節的,來店裡買酒的人少。而且,掌櫃的還往酒裡摻水,弄得酒水寡淡無比,喜歡買酒喝的喝過一次也都不願回頭,生意好不起來。”
李魚皺了皺眉,道:“這些事,為什麼不說與你娘知道?”
妙吉祥無奈地笑了笑,唇有些倔強地抿起:“謝謝李大哥了!”
妙吉祥向房門走去,看著她倔強的背景,李魚也只能無奈地搖頭。
晚飯的時候,李魚聽到隔壁又發出叫罵聲,側耳聽了聽,大概是妙家的小女兒妙齡卻盛飯時被鍋沿燙了一下,痛得她哭天抹淚兒的,餘氏又發了火,跑到倉房痛罵蹲在那裡吃飯的吉祥滅灶火遲誤了,要不然也不會燙了妹妹。
妙吉祥那妹妹李魚見過,只比妙吉祥小兩歲,也是十六七的大姑娘了,自己盛飯被鍋沿燙了,居然遷怒吉祥?
李魚氣得把碗一頓,就想沖出去幫她理論,卻被母親一把拉住。潘氏責備道:“你這孩子!人家教訓自己女兒,你去做什麼?”
李魚氣道:“娘!你聽聽,這像話嘛!這也太欺負人了……”
潘氏瞪了他一眼道:“坐下!旁人家務事,論得到你出頭?人家當孃的,不管有理沒理,教訓自己孩子,旁人也管不了!”
李魚氣咻咻的,飯也無心吃了。潘氏瞧他這副模樣,不禁試探地問道:“魚兒啊,你莫不是對人家吉祥姑娘有了意思吧?”
李魚呆了一呆,登時老臉一紅,訕訕地道:“娘,你說什麼呢?我就是覺得吉祥姑娘太可憐了。成家立業,我還沒想。”
李魚想起吉祥姑娘的美貌,心中也是怦然一動。不過,畢竟是來自後世的人,他還沒有完全融入這個身份、融入這個世界,想法要更實際、也更理智。
如果他的實驗能夠成功,那麼他大可以一天天地倒退回穿越到這個時空之前,回到自己的時間。即便是走不了,成家立業意味著要承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要養家餬口,要有穩定的職業和收入,而不能過著豬一樣的生活,養一群豬一樣生活著的孩子。
見兒子害羞,潘氏笑了:“你這孩子,這又沒有外人,還害上臊了。”
潘氏想了一想,自言自語道:“還別說,吉祥這孩子,生得俊俏、水靈靈的蠻好看,腰肢細細的,屁股又大又翹,一看就是個生兒子的相貌。人也勤快、能幹,嗯……”
潘氏扒拉著飯碗,開始核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