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權臉上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麼說來,你的心中還是有愧嘍?”
何頭微微地點了點頭,處於他這樣的位置,又是專門管著司膳的事兒,人情,人情,人情是個什麼樣的東東,錢家子孫是清楚不過的了。
錢權笑,說:“貧僧喜歡你這樣誠實的人,當官的像你這樣的人不多了,貧僧可以幫你去除心中的愧疚。”
何頭驚得把嘴張得大大的,偶的個神啊,你是神還是心理醫生,哦,不對,何頭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心理醫生,所以,他的原話想說的是:“你是神還是神棍?”
錢權說:“不要用這樣的眼神來看著我,我跟大家都一樣,都是一個普通的正常人。”
何頭不語,錢權則是神秘地一笑。
錢權用著極其溫柔地聲音說:“愧者,心中有鬼是也,我現在就幫你把這個鬼給趕走,但是你也要配合我哦。”
何頭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個鬼神之事怎麼說呢?法師是個和尚,說神道鬼的自然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有不少和尚道士靠這捉鬼,靠這祭神的手段來餬口呢?
“我這一生也不知吃了多少牛,多少羊,多少雞了,要是有鬼的話,我這身上不知有多少鬼了,隨便你這個神棍怎麼說,反正我是不相信的……”何頭這樣為自己打氣道,“你施法吧,我配合就是了。”
錢權一笑,說:“貧僧也不用念什麼咒,也不用施什麼法,貧僧只要借你一樣東西就可以將這鬼趕走了。”
何頭甚覺奇怪:“下官能有什麼樣的驅鬼法器可以借給你呢?法師是在開玩笑吧!”
錢權整了整衣容,說:“你覺得貧僧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何頭說:“那——那好吧,你只管開金口就是了。”
錢權雙手入懷,將官印又從懷中掏了出來。
錢權拿著官印在何頭面前閃了閃,說:“貧僧想要問你借一個類似的東東。”
何頭面有難色地說道:“這個嘛,這個——我這是朝庭親授的,我這個大夫官印是要大汗使者親自轉接的,這個,這個,官職嘛,不是蘿蔔,不是白菜,是不可以借來借去的。”
錢權撫慰其背輕聲地安慰道:“看你說到哪裡去了,我怎麼會借你的官印呢?”
何頭不解地望著這個年輕的小和尚,心中直叫喚:“奶奶的,有話你快點說啊,搞得我心中好懸,天可見憐,我能得到這個大夫的官印,這個是付出了數不清的努力啊,並且我的官運還算是可以的,許多同一起點的同僚就算是跪死也達不到我今天的高度啊,這個怎麼好拱手相讓呢?”
誰都知道世上只有當官好,世人個個在心中羨慕當官,只是口頭上不肯承認罷了,有些人見人就罵貪官之類的話,很大程度上足可說明的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心理,諾是讓這些罵娘者當了官,只恨這官運來得太遲,貪婪程度往往比那些貪官只強不弱。
這一點何頭也明白,當官就是好,這是一個並不須要大寫特寫的事實,反正各人心中有數就行了,可是誰又能明白這爬官有多難呢?風光背後的辛酸那個是——不說也罷,說來又有幾人可以理解,想要向上爬,這個都是自找的,誰又願意去理解別人呢?
錢權接著說:“是這樣的,貧僧受這高老莊的老太爺所託,要將他家的醜女婿給擒殺了,你看我們這百多號人在他家白吃白喝,別人好吃好用的招待我們,我若是推辭就不好了……”
何頭不經意間捂住了自己的嘴,望了望自己大腹便便,肚子裡面藏匿的是一個無底洞,大概論白吃白喝,自己當屬隊伍裡面最兇的那一個吧!
“法師這又是在代我們受過呢?”何頭這樣想著,心中的愧意加重了,不過話又返回了,當官若不能白吃白喝,那麼這個官當得還有啥滋味,真以為是草民們的公用僕人啊,當我們是傻子嗎?僕人不就也要時常往主人家的菜園子去偷點白菜蘿蔔之類的回家,能搞點小偷小摸這小日子才過得有滋有味嘛......
錢權又繼續說道:“就此無辜害人性命,貧僧心中也是不忍的……”
“所以,貧僧打算救人一命,最好的理由莫過於收他為徒,帶他遠遠地離開高家莊,那高家自然也就罷休了,這個黑臉漢子想來你也是見過的吧!”
何頭說:“見過,見過,不就是長著個豬腦的那個?模樣兒怪出格的。”
錢權說:“對了,就是他,一看他那食腸肥大的樣子,不要說高老太爺頭痛,貧僧也是頭痛啊,估計靠著貧僧化緣還真的養不活他。”
何頭問訊道:“那依法師的意思是要……”
“沒錯,貧僧想讓他就在你們光祿寺給他掛個閑職。”錢權說,“除了每月有份例錢領外,一旦有大宴賓客,有好吃好喝的聚會場合,盡可以讓他去開開胃。”
何頭一聽笑了,“他說,這事兒好辦,我給他留個管事的名額,只拿錢,不用經常當值的,有吃有喝的,同僚自然會通知他的。”
錢權說:“如此好,如此好,不知大夫現在心中還有沒有鬼了呢?”
何頭聽了哈哈大笑:“嗯,好多了,好多了,可憐天下師父心了!”
錢權苦笑,沒辦法啊,誰叫自己打算收一個食量大的徒弟呢,這不謀個肥差,貧僧一家子豈不要喝西北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