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家夥依舊像十年前那樣顫顫巍巍的,看上去卻也並沒有比十年前更老。柳清竹有時候都會忍不住懷疑,這家夥不會是個老妖怪吧?
看見柳清竹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王大夫忍不住向小廝翻了個白眼:“你不是說你家少夫人病著嗎?我看她身體好得很!”
那小廝委屈地縮了縮肩膀,不敢不去嗎?至於主子是不是真生病,這哪裡是他能管的?
嘴上雖抱怨著,王大夫還是取出藥枕來,眯起眼睛替柳清竹診脈。
柳清竹忍不住笑道:“我說我沒病,他們偏不信!今兒若是沒病,您也最好能診出點兒什麼來,免得他們白擔心一場。”
蕭潛翻了個白眼,惡聲惡氣地道:“這話也是可以用來玩笑的?”
過了一陣子,王大夫慢慢地收回手,沉吟了許久。
蕭潛立刻緊張起來:“有什麼不對嗎?”
王大夫搖搖頭不說話,又伸出另外一隻手診了半日,終於點了點頭,臉上卻露出疑惑的神情。
“到底怎麼了?”蕭潛已急得忍不住想罵人了。
王大夫沉吟道:“這脈象……有點兒不對。”
蕭潛下意識地攥住了柳清竹的手。大冷天的,他的掌心之中竟很快滲出了汗珠。
柳清竹若無其事地笑了起來:“怎麼個不對法?至不濟是無藥可醫罷了,總不至於讓我死在大年初一吧?”
“不許胡說!”蕭傳勳和蕭潛齊聲呵斥道。
柳清竹摸了摸鼻子,明智地決定保持沉默。
王大夫捋捋胡須,沉吟許久,忽然連連點頭:“難怪、難怪……”
“難怪什麼?”若不是看到對方是個老人家,蕭潛幾乎要忍不住沖過去踹他了。 王大夫忽然笑了起來:“恭喜蕭公子,少夫人應該是……有喜了。”
蕭潛的臉色頓時僵住。
柳清竹皺了皺眉頭,冷聲道:“大過年的,開個玩笑無傷大雅,但這一個,我真不愛聽。婉兒,幫我送大夫出去吧。”
王大夫跺腳急道:“是真的!千真萬確!我行醫至今已經快七十年了,怎麼可能連喜脈都診錯!”
柳清竹看著他氣急敗壞的臉色,一時不禁疑惑起來。
蕭潛也忍不住皺眉問道:“是真的?”
在場的蕭家人無不面露詫異之色,那些過來拜年的外客卻是更加詫異,到了嘴邊的“恭喜”二字,誰也不敢出口。
秦小將軍搔了搔頭皮,疑惑地問:“有喜不是好事嗎?你們怎麼都……難道蕭兄弟早就不行了,孩子不是你的?”
“你說什麼呢!”蕭潛像是被燙到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重重地揮出一拳,把個鐵塔似的秦小將軍打得後退了好幾步。
柳清竹慢慢地站起身來,顫聲道:“你再診一遍好不好?如果錯了,一定要告訴我,不要讓我空歡喜一場……”
王大夫捋了捋胡須,笑道:“已經診過兩三遍了,千真萬確。”
“可是……”柳清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