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柳清竹自己出門的次數更少,但她卻面帶微笑昂首挺胸,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在街上隨意逛了一上午,收獲了一大堆衣服首飾小玩意兒之後,趙念兒已經開始揉著自己的腿,叫苦連天。
柳清竹看了看隨行的小廝手裡的包袱,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走,咱們到落香居吃飯去!”
“表姐,咱們還是回家吃吧!”趙念兒避開行人探詢的目光,苦著臉求告。
柳清竹不由分說地拖著她往落香居的方向走去:“都走到這兒了,不去嘗嘗落香居的菜,豈不是白來一趟!家裡的菜每天都吃,早膩了!”
趙念兒抗議無效,只得由她。
落香居依舊人滿為患,但柳清竹甩出一錠銀子之後,跑堂的立刻喜笑顏開地帶著兩人上了二樓。
“表姐,咱們一定要在這兒吃嗎?”趙念兒依舊苦著臉,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當然!不要作出這樣一幅苦大仇深的樣子來,待會兒上了菜,只盼你別把舌頭吞下去就好!”柳清竹拍了拍趙念兒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道。
然而趙念兒對落香居的飯菜並沒有太多的期待。
她只想知道,表姐靠著欄杆伸長了脖子往下瞧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在等心上人?蕭家雖然出了事,但蕭大公子還沒死呢!表姐不會真的這麼絕情吧……
趙念兒咬著筷子,心裡開始無比同情那位其實並不怎麼可愛的蕭大公子。
但是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猜錯了。
因為她發現表姐緊緊地盯著的,是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老頭。
正在納悶的時候,那老頭慢慢地抱著三絃站起身來,向樓上樓下的食客們團團打了個躬:“小老兒獻醜,請各位爺賞臉!”
“這是幹什麼的啊?”趙念兒來了興致。
柳清竹頭也不回,淡淡地道:“說書的。”
“哦。”趙念兒失望地坐了回去,把注意力放到了剛端上來的香氣四溢的飯菜上。
母親曾經對她說過,說書的唱曲的都不是什麼好人,最會胡言亂語惑人心智,遇見這樣的人最好繞道走。
可是表姐似乎很期待的樣子,而父親又囑咐過,盡量不要違逆表姐的心意。這真是一個矛盾。
趙念兒想了想,決定不打擾表姐的興致,徑自對著桌上的飯菜開動起來。
只聽樓下那說書的老頭開言笑道:“列位想聽什麼故事,只管對小老兒說來,列位聽得高興了,隨意賞一兩個銅板便好,若是小老兒說得不能入耳,便不敢向各位爺討賞,一切隨爺們的意。”
食客們顯然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一人便叫道:“你前兒說的那個‘梁閣老鬧花園’的故事,才只說了一半呢!快說下去吧!”
那老頭正應著,另一人卻拍桌道:“用膝蓋想想也知道,定是那梁閣老在花園裡躲了幾天,才發現夜裡那動靜不是鬧鬼,而是他女兒自己偷偷給他找了個女婿罷了!這種風月故事,一千個一萬個都是一樣的套路,有什麼好聽的!”
先前那人便紅了臉,氣呼呼地悶頭吃飯。
說書的老頭也有些尷尬,忙打著躬向後來這人陪笑道:“爺想聽什麼新鮮故事,小老兒這裡都可以說的。”
“那你就說說近來京城裡的新鮮事吧!”那人吞下一大杯酒,隨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