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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竹醒來時,天色已經近午,房中空無一人。
渾身的每一根骨頭都像是被拆散重灌過,只覺得處處不對榫,連一根手指頭都不聽她的使喚。
那樣的他,是她完全陌生的,她甚至有些懷疑,那真的是她共同生活了四年的男人嗎?
那時她毫不懷疑自己會死在他的手中,後來果然如願地昏死了過去。
可是……為什麼還會醒來呢?
柳清竹安靜地躺了很久,直到窗子透過來的日影從她的帳子上移走,她才咬緊了牙關,慢慢地用手撐著坐起身來。
但她還是不得不起身。
身體某處不期然的劇痛,讓柳清竹痛得連眉心都抽搐了一下。她咬緊了牙關,不許自己呼痛出聲。
盡管一直在勸自己堅強,可是在看到床單上斑斑點點的猩紅時,她還是忍不住落了淚。
盡管她已經不省人事,他還是用了最大的恨意來對待她,絲毫不在意她小産之後並未完全複原的身體是否可以承受嗎?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留反悔的餘地,她知道。
看到窗外燦爛的日光,柳清竹狠狠地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這樣也好。
一個女人沒有了生下男丁的可能,她本身便已經幾乎毫無價值。從此徹底死了心,倒也省了許多牽絆。
他答應過不會在人前給她難堪,她相信他可以做到。既然如此,她和她的女兒應該可以在這府中生活得很好,難道還有比這更幹淨清爽的結局嗎?
這樣想時,身上似乎不那麼痛了。柳清竹從箱籠中找出衣衫穿上,坐到妝臺前認真地給自己梳了個繁複的牡丹髻,又細心地傅粉、畫眉,直到鏡中熟悉的臉上再也看不出頹喪之色,她才滿意地住了手。
大喪的日子,本是不該描眉畫眼的,但她不願被人看出她的狼狽。尤其……不願被他看到。
就算是她僅剩的一點自尊在作祟吧。
強忍著身體每一處骨骼每一寸肌膚上面傳來的痛意,柳清竹竭力維持著平靜的姿態,慢慢地掀簾子走了出去。
乳母愁眉苦臉地在小花廳中逗著婉蓁玩,看見柳清竹出來,簡直像是看見了救星。
婉蓁從乳母的懷中掙紮下地,搖搖晃晃地奔過來,撲到柳清竹的懷中大哭起來。
柳清竹心中一陣發酸,眼眶中卻幹澀莫名。她一邊輕輕拍打著女兒的後背,一邊抬頭向尷尬地坐在一旁的鵲兒笑問:“你怎的過來了?”
鵲兒遲疑了一下,不答反問:“奶奶跟爺……吵架了?”
“誰說的?”柳清竹轉過頭向乳母看去。
乳母忙笑道:“哪個長舌婦又在背後嚼舌根子了?鵲兒姑娘以後再聽到這樣的話,就該把說話那人揪過來打她二十板子再說!”
鵲兒忙笑道:“如今府裡還有誰敢亂嚼舌根子呢?我只是看見爺從這兒出去的時候臉色不太好,自己瞎猜罷了,看來倒是我多心了。”
柳清竹淡淡地道:“世上的事情原本都是極簡單的,只是人心思多了,便往往疑心生暗鬼,所以倒是無知無覺的糊塗人過得快活些。”
鵲兒忙笑道:“我的小心思一向多,虧得奶奶肯容忍我這些年——我如今是不敢出門的,身邊又沒有個常來走動的人,只好過來問奶奶,外面的情形如今怎樣了?”
柳清竹朝她眨眨眼睛,微笑道:“你只放心養胎就是,大太太那邊交給我來對付便可。你‘照顧’我這麼多年,我只照應你幾天還是可以的,你就不要成日瞎操心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