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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九月的腳步悄然邁進,德妃娘娘瞧著一彎新月依然如勾,瓊華細細灑上窗稜,心間也多了些彷徨。
她對這次內務府的庶務格外關注,命內務府總管把要放出宮去榮養的老人們的名單呈上,仔細查詢了一番。
想要瞧一瞧高今次高嬤嬤是否又會是漏網之魚,德妃娘娘卻赫然發現白紙黑字極其分明,高嬤嬤的名字端端正正寫在上頭,不覺有些詫異。
本想要尋個什麼法子出手,將這不大安份的老奴逐出宮去,如今卻好似一記重錘打在棉花上,軟綿綿更沒個著落。
闔上名冊,德妃娘娘便提著高嬤嬤的名字向內務府總管說道:“本宮記得她是長安宮的掌事,連著幾次放棄出宮榮養,到是忠心耿耿的老人。怎麼如今乍然要出宮去,有些讓人措手不及,不知道七皇子那裡如何安置?”
內務府總管躬著身子答道:“娘娘顧慮的極是,原是不提防高嬤嬤今次執意要出宮去,真正讓奴才慌了幾天。只是想著七皇子身邊不能離了妥當人,奴才已然挑下了兩個好的,單等著高嬤嬤出宮之前,領去給七皇子瞧瞧。自然是七皇子中意那一個,便將哪個留在長安宮裡。”
德妃娘娘便命總管將新挑的兩人履歷尋出,仔仔細細看了一回。又命傳了真人來見,見都是身家清白的老誠人,一顆懸著的心才放回肚裡。
這便是最好的結果,不用自己出手,高嬤嬤已然知難而退。德妃曉得陶灼華掛心,便命綺羅走了趟青蓮宮,將高嬤嬤將要出宮的訊息說與她知道。
陶灼華也是乍然一驚,覺得事情來得太過突兀。她不及細想,還是緊接著便把高嬤嬤將要出宮的訊息遞給何子嵐,想要叫她也歡喜歡喜。
未承想何子嵐卻是未雨綢繆,她深知高嬤嬤並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目標的人,沒在自己身上打著主意,只怕會在何子岕那裡再下功夫。她思前想後,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輕蹙的眉頭始終不曾展開。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便不由不叫人打個問號。何子嵐不曉得高嬤嬤為何突然放棄了皇宮的生涯,捨得狠下心來離開何子岕的身畔。她思來想去,也只得將目光牢牢放在高嬤嬤身上,想要瞧清她最近的動向。
那高嬤嬤卻不管那麼多,因是出宮在即,每日在禦花園與長安處兩處收拾行李,再加上與一班老姐妹道個別離,也偶爾有相熟的宮人置辦桌簡單的宴席替她踐行,卻是幾乎腳不點地。
這麼一來,禦花園裡的百日紅花圃便疏於打理。往常關得嚴實的柴扉如今半開半閉,幾株百日紅花樹無精打採垂著枝條,連著幾片藥地也幾近荒蕪。
反常即為妖,平日拿著花花草草愛若至寶的人,又怎會因為離別而捨得這般苛待?陶灼華聽著菖蒲悄悄的述說,到對那處花圃更添了些疑惑。
如今高嬤嬤時常不在禦花園中,那處花圃又極其偏僻,並不引人注目。陶灼華便命菖蒲以取土為名,借機進到花圃裡頭,仔細瞧一瞧那裡頭都種了些什麼,再好生記錄在冊。
見識了甄三娘將藥草玩得如火純青,陶灼華只怕這吳嬤嬤的藥草還有旁的用途。她想了想,又叫菖蒲悄悄潛回花圃裡頭,尋些不同的藥草好生收起,預備有機會拿給甄三娘瞧瞧。
高嬤嬤不地方花圃遭人惦記,她將宮裡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這些日子幾乎都住在長安宮裡,只為不放棄與何子岕最後相處的機會。
晚些時候,她依然請何子岕去書房裡說話,交了些藥丸子在何子岕手上,又附了張沉舊的黃紙,上頭仔仔細細寫著些藥丸的用處。
何子岕從前只認做高嬤嬤種藥草是為瞭解悶,如今才知道那些藥草各有用處。將古方子瞧了幾遍,何子岕極感興趣地問道:“這方子是嬤嬤哪裡得來?”
高嬤嬤追憶著往事,神色間一直帶著些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她遙遙往許家舊宅的方向行了個禮,誠實地說道:“殿下,大戶人家總有些壓箱底的東西,這本是您外祖母的陪嫁。許家大廈傾覆時,她老人家一心追隨您的外祖父,不願茍活世上,便將方子留給了您母親,後來自縊身亡。”
說到傷感處,高嬤嬤便不由自主流了幾滴眼淚,她以衣袖拭著眼睛說道:“您母親入宮為奴,這方子便一直伴她左右。若皇恩浩蕩,自然就沒有後頭的事。偏偏陛下始亂終棄,不肯給她名份,這才讓她鬱郁傷身,早早撒手人寰。”
無論何時何地,高嬤嬤都記得將仇恨往何子岕身上去引。她繼續哀哀說道:“您母親深知自己大限將至,她無福等您與六公主長大,便將這東西留給了老奴。今日老奴完璧歸趙,將這東西還到您的手上,往後您一個人在宮裡或可防身。”
再往下頭的話,高嬤嬤便不去述說。實則許馨辭世之前曾交待高嬤嬤,這方子以後要傳給自己的女兒。許夫人亦是從自己的母親手裡接來的方子,祖上家訓便是傳女不傳男。只為女兒生存不易,在這世上比男子更多著些艱難。
高嬤嬤卻不提這一茬,三分真實裡含著七分謊言,將何子岕說得淚眼婆娑。
握著藥方瞧了幾遍,何子岕收斂了方才的傷感,複問高嬤嬤道:“從前您在禦花園裡種的藥草,便是為了配製這些東西?”
高嬤嬤認真地點點頭,有些酸楚地說道:“老奴生怕東西種在一處遭人惦記,便在您的長安宮裡也種了幾味。與禦花園裡的一併炮製,才能製成這些藥丸子。”
狡兔三窟,無論是那個廢棄的百日紅花圃,還是何子岕的長安宮,都是人跡罕至的地方,高嬤嬤有恃無恐玩了這麼一出。
她不捨地望著何子岕,將藏在心裡的話說完:“如今老奴行將離去,只怕有人覺得是欲蓋彌彰,便讓禦花園裡那片地自行荒蕪,卻沒敢將藥草全部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