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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嵐聽得那句姐弟親情,臉上便蕩開溫柔的笑意。
她抬手替陶灼華斟茶,複將滑落臉頰的發絲重新籠了上去,露出抹淡若煙雲的歡喜:“郡主真是有心,您若是不嫌棄,咱們便各自稱呼名字,到也顯得親近。”
見陶灼華點頭應允,何子嵐面上便泛起些許的嬌醇之意,輕輕握著她的手道:“在宮裡除了小環,實在沒個說知心話的人。今日是我的生辰,晚間想請灼華姐姐陪我去個地方,不曉得您允不允?”
何子嵐大約小心慣了,頂著帝姬的身份,卻從來不敢以本宮自稱,那雙滿含央求的大眼睛令陶灼華無法側目,欣然應道:“灼華恭敬不如從命,不曉得子嵐公主您要去哪裡?”
何子嵐幽深的眼眸間有抹瑩亮的晶色,她輕輕說道:“去坤寧宮。”
“坤寧宮?”這次到是輪到陶灼華面上泛起一絲苦笑,她歉意地望著何子嵐說道:“不是我食言而肥,實在是咱們誰都進不得坤寧宮。你若是喜歡,我陪你在坤寧宮外圍轉轉可好?”
打從先皇後故去,仁壽皇帝命人將坤寧宮保持了原樣,若不得他的許可,無人可以擅入。便是前世裡何子岑即位,德妃娘娘貴為皇太後,也不過在先皇後的忌日裡,在坤寧宮外行禮祭拜,幾乎不曾踏足坤寧宮裡頭。
那時陶灼華對一個離世之人的故居沒有多大興趣,只陪在德妃娘娘身後敷衍地行禮。遙望坤寧宮雖然金碧輝煌,卻只是人際杳然,遠不如自己的青蓮宮裡荷葉萬頃、璧人相依。
此刻聽到何子嵐提起坤寧宮,陶灼華卻是心間一滯。
出身在坤寧宮的,不單單只是故去的先皇後,還有六公主的生母許馨。有道是兒女的生辰亦是母親的苦日,何子嵐此時想進坤寧宮,為得大約與皇後無關,只為瞧一眼許馨的故居。
陶灼華便探尋地抬起眼來,凝望何子嵐那雙剔透若水的雙瞳,果見對方雪白的臉頰上那絲紅暈更加顯現,她先是沖陶灼華點頭,再抓著她的手道:“不會令灼華姐姐為難,自然是有父皇的手諭,咱們才能進得坤寧宮中。”
見陶灼華目露迷惑,何子嵐便將唇覆在陶灼華耳邊,嬌嬌軟軟地說道:“父皇雖然不替我和子岕慶生,卻打從前年開始,每到我的生辰,便會由何公公送來一道出入坤寧宮的手諭,允我在裡頭待上一個時辰。”
陶灼華亦是冰雪剔透,瞬間便醍醐灌頂。
何子嵐的母親許馨本是先皇後的婢子,仁壽皇帝一朝臨幸拋之腦後之時,是先皇後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偏殿,後頭許馨逝去,遺物大約會留在坤寧宮中。
先皇後在時,無人能擅入坤寧宮中,而先皇後去後,仁壽皇帝又下令閉宮,過去了這些年,坤寧宮裡大約依然是當初的舊貌。而何子嵐此時瞻仰坤寧宮,必定不是為著先皇後,而是為著故去的許馨。
“難道,莫不是?”陶灼華猶猶豫豫地抬起頭,卻沒有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
何子嵐卻已經頻頻點頭:“灼華姐姐其實已經猜到了吧?我每年可以有一個時辰去瞧瞧母親曾經住過的地方,也感受一下母親的氣息。”
一瞬之間,陶灼華心間有了更為大膽的猜測,她甚至不敢相像仁壽皇帝關閉坤寧宮是真得為著緬懷先皇後,還是緬懷那個他一直未曾忘卻,卻不得不在人前假裝忘卻的佳人。重門深鎖,那裡頭大約有埋葬了多年的秘密,也許又會為陶灼華帶來新的契機。對何子嵐的相邀,陶灼華一時充滿了嚮往。
隨在何子嵐身後,陶灼華兩世裡第一次步入了坤寧宮的大門。
果然,許馨直接略去了坤寧宮的正殿,而是領著陶灼華熟門熟路到了許馨曾經住過的喚做馨馥宮的偏殿。兩人緩緩推開了馨馥宮的大門,面對一室的琳琅滿目,陶灼華對眼前的一切大吃一驚。
淑房專寵,猶不為過。單看這馨馥宮的陳設,陶灼華便曉得外頭對於仁壽皇帝和許馨的傳言全是一派以訛傳訛。
許馨殿內佈置典雅高貴,許多古玩擺設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根本不似個春風一度便被遺忘,只能靠著先皇後庇護才能生存的宮婢。
何子嵐瞅著陶灼華一幅訝異的模樣、輕輕牽著她的衣袖道:“灼華姐姐,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為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亦對我的父皇和我的母親有了新的認識。”
許馨是死後才由先皇後替她求得封號,又是極盡地微,並且因為母族獲罪累及何子嵐姐弟,在宮中地位很是尷尬。何子嵐姐弟人前人後只是以母親尊稱,並不能喚一聲母妃,陶灼華細細聽去,卻見何子嵐言語間並沒有悽楚之感,曉得她對仁壽皇帝也沒有半分責怪之意。
何子嵐小心翼翼地挽起飛雲覆彩的鬱金色芍藥花床幔,勾在鳳首青玉的瑞雲紋鈎子上,這才自榻上淺金色芍藥花枕的一側捧出個嵌翡翠花梨木臘梅花紋木匣,開啟來遞到陶灼華的前頭。
陶灼華低頭看時,裡頭是清一色的淡金色浣花箋,有的錄著一首小令,有的又是一闋長詩。那字跡柔婉細膩,是一手極為工整的梨花小楷。
許馨身為昔年許大學士的嫡親孫女兒,入宮為奴時雖然才剛稚齡,卻已是琴棋詩畫皆通,一手梨花小楷曾得名師指點,頗有大師風範。想是後頭又勤加苦練,耕筆不輟,尋常寫下的東西也很具功力。
只怕何子嵐見怪,陶灼華的目光只在那些紙箋上輕輕一掃,便挪開了眼。何子嵐卻是指著那一沓信箋,深情地說道:“這全是我母親寫給我父皇的東西,我父皇一直將它們儲存在這裡,他們兩個根本不是外頭傳說的那樣。”
大約這才是真正支撐著何子嵐在宮中雖不受人待見,卻一直身有傲骨的原因。陶灼華對自己今夜的發現驚得瞠目結舌,低低問何子嵐道:“這麼大的秘密,何以獨獨說與我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