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對我好得太過分所以不想恢複了嘛……恢複了才不會有這些待遇……”
這麼說來,倒還是他的錯了?
陸杭氣極怒極,卻始終不敵她清明的眼,遂嘆氣,也罷,破鍋自有破鍋蓋。
宋嘉木險險渡過難關,生了個男孩兒,雖然早於預産期,卻沉甸甸。她下手術臺的第一件事,便嚷著要顧南方簽下各種喪權辱國的條約,統統被從國外飛回來的顧元幫著滿口答應,他們顧家後繼有人了,什麼是不能答應的?可那滿屋子其樂融融的景象,讓天一感覺自己像一個局外人,所以她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剛出門,便接到紀沉的國際長途。
“你這攤子撂給我好幾月,是真不打算要了?不然我考慮考慮收了它吧,開個價吧。”
“想得美。”
“那就正經的,什麼時候回來?”
天一想了想,一手j□j風衣口袋,蹬著高跟鞋大踏步朝著走廊盡頭去。
“就這幾天吧,嘉木的孩子出生了,可樂的問題也迎刃而解,好像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電話那頭頓了頓,問:“是沒有留下來的理由,還是那個理由不足以讓你留下來?”
繞開他的文字遊戲,天一避重就輕。
“不管什麼理由,或者理由夠不夠,總之我下週回來,你先給我找好房子。怪得很,為什麼每次都是你給我找房子?”
紀沉笑:“誰稀奇給你找房子似的,等機票,我掛了!”
手機通話提示結束,天一兩手入袋,遙望窗外,已經開春,t市再次呈現一派勃勃生機,陽光刺眼。
宋嘉木出院沒幾天,天一抽空回了趟小鎮,機票她已經定好了,下週三,估計這次的離開會很久,所以要給母親拜別。
明明才不到半年,墳頭的荒草已經瘋漲了好大一圈,聽說墳墓周圍的花草茂盛與否,與墳內安睡的人快樂與否有關。
“大概真的有因果迴圈,可是,為什麼這場報複到最後,我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接著又絮絮叨叨說了一些。
太陽快下山,臨近傍晚的風帶著一陣的麥谷氣息,迎風而來,吹起她散落下的頭發,遠遠望去,那個女子的背影,映著漫山遍野的綠,恍如盛夏最明亮的一抹黃。
回英國的前一天,天一鬼使神差地去了那個娛樂城,是上課時間,人不多,她買了一大把的幣,只玩跳舞機。
不知道過了多久,籃子裡的硬幣已經少了大半,而她脫掉的高跟鞋零落在機器旁,直到有人在音樂中途,悄無聲息地彎腰下去,將它一一擺放好。
周圍的顧客和老闆在不知不覺間一個不剩,可天一併未察覺,直到那個人沒有猶豫地站到她身旁。
終於意識到有誰靠近,天一側頭,手腳的動作因為來人而徹底停滯,對方卻隻身姿挺拓地挑了挑眉。
“要比嗎?”
場景在此時倒回至那個晚上,絲絲入扣地攪著天一不堪重負的心髒,但她點了點頭。
音樂一響,兩人再無交談,馬不停蹄地跟隨節奏誰也不願認輸,明明只有那麼短暫的十幾分鐘,卻讓人想就此精疲力盡死去也不可惜,恍若一場酒局,他們都幹杯,沒有人隨意。
最終這場比賽,還是以天一的失敗而收尾,她氣喘籲籲抬起頭來,嗓子因為劇烈運動而澀澀。
“什麼人啊,連最後一次也不帶讓的。”
盛夏初被她的嬌氣逗笑,抱臂圍觀她的狼狽:“說過了,不是喜歡輸的性格,不爽?打我啊。”
然後天一就真的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