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說你不愛幹淨所以不讓你見小寶寶,我不相信,現在看來,真是這樣啊。”
霎時,周可樂眼睛都亮了。她從藍之背後站出來,沒有半點懷疑地問:“真的嗎?她說的嗎?可是……會死舅舅的啊!”
天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本來就沒有舅舅啊。”
這麼一說,周可樂才恍然大悟,立馬點頭如搗蒜:“對!喔!”
於是在天一的推波助瀾下,周可樂終於願意洗頭,她的頭發尾部已經有些分叉,新年大頭的,也該修一修了,周可樂便屁顛屁顛地在司機的陪同下,跟著天一去了理發店。
臨出門前,陸杭親自去取了外套,強忍住貼近對她一頭油膩膩的嫌棄,將她整個人都捂好。
原先周可樂理頭發的事通常也是在家裡完成的,陸杭想,是該讓這兩姐妹多單獨相處一會兒了,自從宋嘉木懷孕,天一一走,周可樂總會突然抽抽地就一個人紅眼睛。她不知道什麼是想念,但是她知道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可是她沒有。
每每如此,陸杭眼裡就湧起一波懊悔和心疼,濃得似萬年森林裡的迷霧,怎麼也化不開。
之前回t市天一經常去一家會所做柔順,這次也懶得動腦,直接讓司機開了過去。會所只接待女士,司機便等在停車區域。
可能因為天一的氣質,即便時間有些久遠了,她一進去還是有人熱情的迎了上來,準確地叫出她的姓。
“天小姐,好久不見。”
被人記得終歸是件高興的事,天一微微點了點頭,將滿眼好奇的周可樂從身後拉出來,往椅子上力度恰好的一推,她便穩穩地坐定在上面。
“先幫她洗頭,然後修一修發尾。”
對方應承著,天一忽然想起什麼:“她怕疼,我記得你們這兒有一個手法還不錯的姑娘,叫薛什麼?”
那人立即點頭:“嗯,知道,她現在也在,我馬上去叫。”
得到應承後的天一終於落心,自己也坐了上去,隨便找了一個人,洗頭做一下柔順。
周可樂的行動比她快幾步,天一坐在大廳,剛散下頭發,會所大門再次被推開,進來一位氣質有加的中年貴婦。她甚至連眼角都沒有抬,便準確地叫出了常用洗發師的名字,正好是幫周可樂洗頭店那一位。天一沒怎麼搭理,直到那貴婦走近洗發室,約莫五分鐘後,裡面傳出周可樂殺豬般的嚎叫,她刷地就從椅子裡站起來,嚇了剛準備給她按摩放鬆發頂的人一大跳。
“怎麼了?”
她秀眉微皺,語氣帶著十分的嚴肅。
裡間周可樂的聲音越發委屈:“天一嗚嗚嗚,疼。”
意外後的周可樂更是害怕疼,陸杭對她都必須輕手輕腳,很多時候忍不住將她抱成一團按在身下,總需要好長一陣安撫,否則她在正常的範圍也接受不了他,總覺得火辣辣。
此時的天一正狐疑著,從裡方恰好出來一洗發師,她順口一問:“裡面什麼情況?”
那理發師也就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學員,一時沒多想,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們的vip客戶點名要那位小姐的洗發師,所以給她換了一個,已經盡量輕了,可……”
一句話,讓天一週身突然寒氣暴漲。
她不習慣在公眾場合與人大呼小叫,只耐著性子,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換回來,立刻,馬上。”
“但……”
一個‘但’字出來,已經足夠天一的耐心消失,她折身回去,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約莫半分鐘以後,電話那頭的人接了,在眾人面面相覷的目光下,天一忽地和顏悅色的笑了笑。
“李局嗎?誒,您好,這麼久沒見了,多虧您還記得我。”
……
一陣短促的寒暄,天一直奔主題:“你們消協最近忙麼?沒事兒做的話,煩請派幾個人到這裡來一趟吧,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來了再說。”
接著,這通電話在她完美的笑容下收尾,卻讓所有人,連帶著聽到周可樂的尖叫而趕過來的店長,慌忙地勸說:“天小姐,我們也不好做,您……”
那人急急的話沒有說完,貴婦也意興闌珊地從裡方走了出來,也散下了頭發,看樣子與她一樣,是洗發未遂,雖有些趾高氣昂的惱怒:“夠了!”
天一平靜地迎上她的視線,輕描淡寫地吐出幾個字。
“我說夠了,才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