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來,不等你回來,等你回來,不等你……”
哪成想,盛夏初還真的耐心聽完了,直到她最後一句一錘定音。
“等你回來。”
不知為何,兩人心底都微微鬆了一口氣,好像都在期待答案是這個,天一最終抬起清麗面容,揚了揚尖尖的下巴,篤定出口:“好吧,頭是要等呢。”
這兩人對弈,通常是高招無形。原本盛夏初是像看天一重不重視與他共進晚餐,但是被天一用這樣的方式給帶跑了題,他因為結果而高興,可又有著說不清的鬱結,只得轉過身離開。
天一在他身後暗暗地發笑,正欲關門,盛夏初卻突然一個回身,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女子嘴角印下一個淡吻,這才終於心滿意足地抄著手走了。
天一從突然,到最後笑著釋然。
馬來西亞區的頒獎開幕,就在這週六,主辦方那邊隨後打來電話,詢問此次同去的人數,好立即安排機票,天一條件反射地回答:“一個。”
獨來獨往慣了,這些事情都是自己處理的,在她的腦海裡還沒能形成依附意識。
盛夏初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天一開口問他要不要同去。其實他的時間也沒那麼空,最近好多小case都堆在一起,天一開口問了,他還真空不出多餘的時間。但怪異的是,天一越不問,他反而就越擠出時間想去。
這就是所謂的人類犯賤劣根性?很好,起碼證明他也是正常人。
但因了天一的‘不重視’,所以盛夏初也打定注意不告訴她自己會出席的事兒。直到兩人上了同一架飛機,而天一發現,諾大的貴賓艙裡,只有兩個座位時,她才在瞬間反應了過來。
自從遇見盛夏初,她的生命裡好像就多了許多不可預知的事情,或者叫,她從來都覺得這些事情有必要花心思去預知。但是為什麼,這些沒必要的事情,會讓她幹涸了近十年的胸腔和身體,突如一陣甘泉湧進?
堅強太久,是……會累的吧。
天一不知作何感想,只是站在艙中央,久久沒有動作。盛夏初從後方翩然自若地走上前來,對天一的存在他並沒有任何吃驚,並自然萬千地開始鼓搗手裡的茶葉。
他背對著她,在一陣滾燙的水汽翻滾起來之時問:“喜歡濃還是淡?”
誰都不知道,同一時刻,女子眼裡的水汽和他手裡的也一起翻滾了起來,盡管很快被她壓了下去。
到達吉隆坡國際機場的時候,是當地時間下午六點整。
這兒的綠被特別多,與國內相比,簡直就是雨林。因為常年都是夏天,所以天黑得比一般城市要晚一些。抬頭望,不遠處的天際,正被一大片紅色染得絢麗無比,那成片成片的猩紅裡,還帶著隱隱約約的黃,這是白日太陽燦烈過的最好證明。
仔細聽,當地的宗教寺廟正在敲晚鐘,吟唱著他們聽不懂的詞句,卻莫名地讓人為之動容。
盡管為眼前的壯景,鼻前的空氣,以及耳邊的聲音所吸引,但畢竟是長途跋涉,所以在去酒店的路上,天一睡著了。
好像那副會長提前知會了什麼,天一和盛夏初便被安排在單獨一輛車裡。
太陽的溫度還尚有餘熱,天一坐進去,享受著比飛機上低一點兒的絲絲涼意,漸漸地就安心閉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邊有人的原因。
盛夏初倒很滿意她毫無戒心的樣子,前方開車的人目不斜視,他悄無聲息地將天一整個人帶過來,靠在自己肩膀上。身邊人呼吸綿長,竟讓他也想在這樣的世界裡,沉沉睡去,地老天荒。
到達酒店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酒店在著名的雙子塔旁邊,一到夜晚,兩座高高的塔身亮起通透瑩白的光,似乎要直沖雲霄。每個人站在它腳下,渺小得如滄海一慄,美得動魄驚心,讓已經睡意來襲的天一都忍不住強撐精神,提議要出去轉轉。
她和盛夏初一路走過來,遇見的大多是遊客,站在雙子塔和噴泉處拍照合影。天一和盛夏初都不是愛照相的人,但當地人十分熱情,見他們二人生得郎才女貌異常般配,居然忍不住上前去,提出要和他們一起拍張照片留念。
夜裡的吉隆坡徹底退了涼,晚風吹得整個人都欣欣然,耳邊是英語夾雜著馬來語,還有一些中國學生在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麼。
天一徹底在這慵懶裡敗下陣來,在盛夏初假裝請示心愛人的調戲眼光下,順勢而為地答應了陌生人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