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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潮街頭,被尚算陌生人強抱的天一還沒來得及矯情一番,盛夏初已經拖著她過於纖細的身體,一個熟稔的閃躲動作,兩人又穩穩地站到了劇院大門角落裡。
盛夏初用身高優勢將她不費吹灰之力的摁在轉角處,他身上沒有任何的香味,除了柔軟面料上的洗滌氣息,似乎還殘存著被陽光刻意暴曬過的熾熱。天一面容一熱,待外頭一波人群攢動的聲音一過,她幾乎是迅猛地將盛夏初推倒了兩米開外,餘怒未消的表情。
“盛公子,我們好像並沒有熟悉到可以肆無忌憚開玩笑的地步?沒吃過豬肉我也算見過豬跑,就憑您剛剛當機立斷的……閃身,很難讓人相信一點底子也沒有。”
面對質問,盛夏初並沒有想解釋的意思,他痞痞地單手撐牆,少了談判桌上的氣勢和正經,像一隻剛剛午睡醒來的老虎,被質疑了也沒有憤怒,臉上只是堆滿了莫名其妙。
“我並沒有說過我不會打架,我只是說,我討厭流汗的運動。”
邏輯一向是天一的強項,沒想到今天在這個人面前竟出現了潰不成軍的先兆,當然,她如果事先知道盛夏初在十八歲的時候就拿過國際智商會員證的話,又另當別論。而很顯然,盛夏初的出現讓天一有種被侵犯領地的挫敗感,她懶得爭辯一些毫無意義的話題,兩只腳一高一矮的轉身朝外面走,半途覺得太不方便,想了想,還是彎下腰將另一隻鞋也脫掉,那動作一氣呵成地,最終卻被盛夏初從容地拉了回來。
“請吃飯看起來不太可能了,那就請看電影吧。”
這不容置喙的語氣讓天一沒有時間去反感,而是令她如夢初醒。她霎時回過神來,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朋友,也不是她能得罪的人,而是她前一刻還想從他身上多為如一撈點油水的金主,她沒有權利說不,哪怕她發自內心地感覺到自己今天的能量已經貧瘠。
每天將自己打扮得滴水不漏,在所有人面前表現得氣勢沖天牙不見眼,為的不就是一如既往的旗開得勝麼?沒必要把該受到侮辱受了,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她如是想著,反抗的動作便立馬就消停了。
小劇院裡沒有上映當季的大片來吸引噱頭,它唯一的優勢是擁有四間獨立的觀影室,每一間約莫三十平方,四十寸的白幕被投影儀打亮,裡面有一張足夠坐六個人的布藝沙發,和一櫥櫃的碟片,中西都歸好類。盛夏初好像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他輕車熟路地拉著天一走在前方,不知是故意還是真的忘了,後邊的人還處於沒鞋的狀態。已經入秋,大理石的冰涼從腳心一直透到天一心髒,她卻在這般冷卻裡重新鎮定起來。
也許是到了晚飯時間,四間觀影室裡有三間都空著,盛夏初選擇了1號房間,或許從商的人都特別喜歡1這個數字,應該是,要強的人都喜歡,天一也如此。
兩個好勝心一樣強的男女,從一走進那道門開始,爭執就沒有停下來,從沙發應該移到什麼角度,到對房間配色的各執己見,以及最終的選片。
盛夏初主張看正統英式片《傲慢與偏見》,天一卻想再重溫《阿飛正傳》,她說既然來了就要看自己喜歡的,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步,因為太喜歡張國榮。
“與不讓步相比,我要是因為看了不喜歡的電影而在中途睡去,這樣更不禮貌吧?”
盛夏初愣了一愣,讓攻擊力已經恢複的天一,用她強大的文字能力,在自己面前成功扳回一成。好在盛夏初對國産片雖然看得不多,但也不討厭,才竭力壓制住想要和她一爭高低的念頭,半晌,才似笑非笑地,親手將碟片放入播錄機裡。
從字幕開始現出來,兩個人有很長一段時間內沒有再說話。
天一對張國榮的喜歡,除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原因之外,還因為在某段日子裡,她也曾經爬在倫敦一幢大樓頂上,坐了半個下午。她沒有勇氣跳下去,但是她對那種萬念俱灰感同身受。
在缺乏勇氣的那一刻,她明白了自己終究是平凡人,做不到揮別俗世讓活在世界上的人懷念痛苦,所以她不會被珍惜,因為得不到的才永遠是最好,提前隕落也似乎才最難忘,如同青春,它稍縱即逝,才被世人歌功頌德頂禮緬懷。
“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號下午三點之前的一分鐘你和我在一起,因為你我會記住這一分鐘。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分鐘的朋友,這是事實,你改變不了,因為已經過去了。”
當張國榮撥動著手錶,在張曼玉耳邊說出那句經典臺詞時,盛夏初才於隱隱綽綽的明滅光影中,側過臉來,豐神俊朗地問身邊人:“這才是原出處?我就聽周星馳在電影裡說過這番話。”
天一點點頭,她盯著眼前人無意之間的溫潤與雅緻,忽然想起在高中時候,和宋嘉木一起說過的傻話:“希望未來走到哪裡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書,身邊有一個能安靜陪自己看電影的人。”
只是她沒想到,這二十七年裡,自己第一次和異性進電影院,居然是盛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