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得意滿的一個‘是’剛要出口,天一複又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點,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一拍。
“其實……也不是了。”
天一沒打算深說,紀沉就沒有放在心上深究,料到她每次只顧著談生意總是吃不飽飯,於是散席之前便打包了一份飯菜給帶回去。
到家的時候菜還隱隱熱著,大概是真放鬆了,天一假裝熱淚盈眶地將食物送進嘴裡,再抬頭對上紀沉的視線,墨色眼珠裡的自己正津津有味地咀嚼,她當即開玩笑,學習《大話西遊》裡的對白道:“你就是那個踏著七彩雲霞,讓我等了五百年的英雄啊。”
她突然的嬌氣,讓紀沉受寵若驚,並且很明顯地察覺到,因為神經的反射,他右手小指也沒忍住地動了一動。為防這感覺繼續肆虐,紀沉硬是將氣氛一轉。
“一頓飯就能讓你感恩戴德,給你一桌滿漢全席,你是不是會俯首稱臣?”
天一將一塊排骨咬得幹幹淨淨,一如她在工作上的利落,狹長眼角刻意揚了揚:“俯首稱臣?是說你對我?”
……
如一的氣氛從大早上開始就緊張得很,雖然合約到了手,但上面明顯沒有寫,如果單方面違約會上什麼負責,還有具體的利益分配細則也沒有明確,得約見後再細細談。不過她雖然對盛夏初的瞭解不多,但對方的說一不二,還是出了名的。
天一隻給了財務部兩個小時的時間,讓他們替你想幹i啊受傷一切的工作,將這筆單子視線最大利益化,無論是從材料還是進口商的地方。人就是這樣,平常時候覺得一天也做不完的事情,等水真正淹到脖頸,你會發現他潛力驚人。所以在會議結束的一小時五十分鐘後,財務部主管已經敲響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天總,這是對這次計劃的詳細報表,您看一下。”
知道盛夏初飯局應該多,天一用最快的速度將該抓的字眼和資料都抓到,一言不發地揮退了那人,亟待地拿起了電話,約見何秘書。
“對,您下午可以來一趟公司。”
這邊的盛夏初才剛起床,倒沒有天一想象中那麼忙,自從將重心移回t市以後,這邊的事情他都全權交給自己的合夥人處理,並不需要多管。他悠哉悠哉地洗漱完畢,到房間自帶的游泳池裡晨泳了半小時,直到何源敲門進來,將天一的電話內容如實相告。
“下午我去一趟就行吧?”
盛夏初一邊走動著擦拭頭發,遠處隱隱傳來半點的鐘響,沉而祥和,一行不知名的當地鳥類排成一字,在頭頂飛過。
他迎著光線眯了眼:“反正無聊,我也去吧。”
說完又想起什麼:“結婚禮物寄回去了麼?”
何源點頭:“明天應該會準時到達二小姐手裡。我早上和二小姐透過電話,說是要您盡量能回去一趟。”
聞言,盛夏初就著躺椅翻身而上,撩起一旁的白色浴巾整個蓋在頭頂,導致聲音甕聲甕氣地。
“這又離又結的頻率我都麻木了,再說,你還不明白我回去意味著什麼?”
何源沒忍住笑了笑:“您確實也該考慮終生大事了,老爺上次突然住院,雖然後來查明不是大問題,可歲月不饒人,說不定哪天……再說,您不該一直記著前塵舊事,這次要不是因為……”
他突然的多話,讓盛夏初很不悅地打斷:“我自有分寸。”
正如天一所知,下午盛夏初到公司不過是走個過場,並沒有提出任何要解除合約的意思,也讓她隱隱放心他不是喝醉酒後的行為。
聽說盛華風愛茶,從小就要盛家三個孩子都學了一些茶道,會客室裡,為了投其所好,天一親自給盛夏初跑了一杯雨前龍井,不是特別好的那一種,但泡法不同,出來的味道自然也不同。盛夏初表面不說,其實嘴特別刁,直到最後茶涼了也沒有喝一口。天一不是拘小節的女子,他不賞臉,她就罷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非常不可的關系。
談生意最糾結的是什麼,當然非盈利莫屬。所以天一再怎麼讓步,前面談得再順利,牽扯到這一塊的時候,她終於不再鬆口。
盛夏初手指敲在腿上,看似輕松,實際正分神用他如電腦般精密的腦子進行快速運算,最終淡淡地丟擲一個數字。
這數字算勉強過得去,但天一當然想抓住機會多爭取一些,只得假裝為難地皺了眉頭。
“盛總,您這砍價,也別一上來就拿青龍偃月刀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