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林羨勾唇一笑,明明眼中還積著一層淚水,但他一笑,方才的悲傷分毫不剩,“當你死了的時候,我也不會難過的。”
林羨的笑容意味深長,他在時藝媛的肩上拍了兩下,勾著笑回自己房間了。
時藝媛猛皺眉頭,林羨不卑不亢,竟是讓她有些捉摸不透的不安。
“媽,外公的死,和你有關系嗎?”林昊然一瘸一拐地上前低聲質問。
時藝媛漠然看了他一眼,“正好你也別回去了,留下來參加完你外公的葬禮再走吧。”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林昊然回到自己房間枯坐了半個晚上,神情凝重,他深知時藝媛的性情。在自己被趕回夏城後,時老就多多少少透露屬意林羨繼承衣缽的意思,時藝媛根本不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她也無法容忍這偌大家業拱手讓人,即便那是她親生兒子。
唯一能阻止的辦法……就是時老死在正式禪位之前,那林羨在時家就沒有絲毫地位了。
他越想越覺得瘋狂,最終還是忍不住,站起來去找了時藝媛。
“媽,外公是你殺的?”
時藝媛並沒有入睡,只是晃著一杯紅酒看著窗外的雪夜,她慵懶地瞥了一眼林昊然,淡淡道:“是。”
林昊然目光猩紅,“你瘋了嗎!”
“如果不是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我至於鋌而走險嗎?”時藝媛波瀾不驚,眼瞳映著蒼茫的夜色。
林昊然道:“你瘋了,還是說,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時藝媛忽然地匪夷所思地看著他,“你現在是在跟我講感情嗎?”
“那我和你談利益。”林昊然關上門,逼視她的雙眼:“如果事情敗露,你會被判死刑,你為財弒父的新聞會傳遍全國,你不僅得不到時家,就連剛剛挺過危機的林氏集團也會被你連累!”
時藝媛哼笑一聲,走到林昊然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你不如想想要是我不這麼做,時家就會落到林羨的手裡,他對你對我都有恨,林氏集團必定要遭受他的報複,結局都是一樣的。就算林羨不動手,我也無法容忍他踩到我頭上來,如果事情敗露也無所謂,那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你這個瘋子!”林昊然一巴掌拍開她的手。
換來的是時藝媛毫不猶豫的一耳光,啪地在他臉上炸開,“我是瘋子?你是什麼?好好的家業放著不要,將我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就為了一個男人!你真是痴情種啊,先把人身心折磨一遍,人跑了再來追悔莫及,我教過你這些多餘的東西嗎!你這個沒用的廢物,不配當我的兒子!我真是後悔沒有掐死你們,以至於浪費我二十多年的時間!”
說著又是一耳光,林昊然耳朵都讓她打出了血。
林昊然憤怒地攥緊了兩拳,時藝媛將他的怒氣都看在眼裡,卻也只是漠然嗤笑:“想跟你媽動手?就憑你胳膊腿都不健全的殘廢?”
“你好自為之吧。”林昊然最終按捺下來,轉身就走。
時藝媛把就酒杯狠狠往他背上砸去:“給我滾回夏城去,沒用的東西!”
她踉蹌著倒回床上,混沌睡了一夜。
時老的屍檢很快就出來了,腎上腺素分泌過多,是被嚇死的。經過警方勘測,時老所飼養的聖伯納巨型犬很有可能就是時老被嚇死的原因。
老人年紀大了,時老本來就心髒不太好,大半夜那種巨型犬把窗戶都撞破了,臥室裡驟然出現那麼大的動靜,時老的死因已經很是明瞭了。
秦城上下唏噓不已,老太太前腳剛走,沒想到葬禮當天時老也跟著沒了。
聶嘉抬著下巴任時諶給他整理領帶,每一根頭發絲都被他打理的幹淨整齊。
時老的葬禮跟老太太不同,這位可是個梟雄,世界各地遍佈盟友,他的葬禮自然是隆重非凡,隨便一位賓客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就連秦城的市長溫遠風都和溫老太太一起來了。
時藝媛衣著肅穆,面色平靜的待客,眼中有著一股浸淫在權勢中養出來的狠勁兒。
時老的舊部屬跪坐在堂下,無人哭泣默哀,安靜得近乎冷酷,進來的賓客看著那一排黑衣保鏢和時老的舊部屬,滿堂肅殺之氣,這個時候才想起時家本行是做什麼的。
時諶攜聶嘉來的時候,幾乎吸引了滿堂的視線。
誰也沒想到這位天天和聶總上熱搜的神秘男友會是時老的親生兒子,這麼多年,他們竟然一無所知。時老明明有親兒子,之前卻一直注重培養自己的兩個外孫,這親兒子的能力可想而知……
可惜呀。
時藝媛站在前頭,看著神色漠然的時諶,微微揚了揚下巴,似是有些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