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靜悄悄的,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眼瞳淡金的青年茫然地看了看前面,走廊裡燈光很暗,只有盡頭的一個房間還亮著燈。他快步走過去,剛走到跟前燈就關了,隨後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猛地砸在門框上,嚇得他往後一縮。
時諶撐在門框上粗重地出著氣,不知還認不認識眼前的人,抬起頭時,眼睛裡全是令人驚懼的邪紅。
像頭被激怒的猛獸,呼吸都跟刀尖似的,颳得人生疼。
青年見他這模樣有點怵,暗嘆這藥效未免也太猛了點,眼看著他一杯酒下肚到進了後院,攏共有沒有十分鐘啊,這就神志不清了。
“時先……時諶,你知道我是誰嗎?”沈斯羽第一次幹這種事,緊張之餘,看著時諶滿目的威懾還有點害怕,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時諶除了呼吸重了點,整個人連眼神都靜悄悄的,似乎是在打量眼前的人,或者是在思索怎麼把人吞了。
“時諶?”沈斯羽壯著膽子上前,想去挽時諶手臂,卻被時諶一把推開了。
時諶也沒說話,全身肌肉都緊繃著,面板燙得嚇人,一手扶著牆走出來還不忘帶上露露的房門。
“時先生!”沈斯羽被推了一下,立刻又心急地貼了上去,輕輕在他耳邊吹氣,“你不認識我嗎……我是聶嘉啊……”
時諶一手死死摁著牆,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指尖都泛白了。
他面無表情地偏頭看著神情急切地沈斯羽,身上灼熱得血管幾乎都要爆炸了。
潦草又短暫的一個對視後,時諶一把撈著沈斯羽的腰將他貼在自己身上,往走了兩步擰開了一扇房門帶著他進去,隨後砰地一聲,房門被踹上了。
會場裡,聶嘉看著時諶離開,才換上一抹並不怎麼真誠的笑意,看著溫遠風道:“溫市長想跟我聊什麼?”
兩人走到偏僻的角落,溫遠風把酒杯放下,輕聲道:“你究竟想要什麼呢?”
“怎麼?”聶嘉長眉如弓弦般一挑,頗有些桀驁不馴的意味。
“幫我們對付時家,可不是一件輕松的活兒,”溫遠風笑道。
聶嘉漠然一笑:“我沒有幫你們,而是在利用你們。”
溫遠風微怔,沒想到他能這麼直白,這人的確是很狷狂:“是為了報複林昊然嗎?”
“為了什麼你們就不用知道了,這是我自己的事。”聶嘉有些反感他堂而皇之地把林昊然這個名字搬到自己面前來。
“我們不清楚你的動機,溫家每個人的身份都很敏感,稍有不善就踩空了,聶先生,你這樣可就沒什麼誠意了。”溫遠風不慌不忙地說,他不似聶嘉那樣鋒芒畢露,畢竟是官場的人,一舉一動都十分圓滑。
然而再圓滑的人,在絕對的主導權面前也兜不過來。
聶嘉倏地一笑,笑容說不出的冷漠,“人已經死了二十六年了,早就過了訴訟時效,你們想追責都沒用,這事不用我提醒你吧?縱然你們溫家在政界枝繁葉茂,單拿捏著這點事就想整垮時家?你這個市長,該不會是猜拳贏來的吧?”
溫遠風那張溫和的面具出現了一絲裂痕,他的笑容消失了。
眼前的青年如若沒有時諶在背後助力,恐怕也是個深不可測的殺胚,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狂妄的殺氣,不能結交,亦不能得罪。
“你放心,我和時家有仇,不會害你們溫家的。”聶嘉看得出溫遠風的猶豫,給他一枚定心丸。
溫遠風畢竟是過繼來的,不是溫老太太的親兒子,對這事兒肯定沒溫老太太那麼傷心,他更多的還是在權衡這事兒會不會牽連到自己。
“聶先生!”葉櫻忽然從陰影中走來到聶嘉身邊,附耳道:“老闆他……”
溫遠風還在疑惑,就看到葉櫻說完,聶嘉手裡的酒杯瞬間嘣地一聲被他捏碎了!
酒水濺了聶嘉一身,好在他們站的地方偏僻,周圍沒什麼人注意到。
聶嘉扔了手裡的碎渣,眼神兇惡地看了溫遠風一眼:“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