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寒歪在牆根下眼中滿是赤紅的憎恨:“你又怎麼知我沒有活第三次的機會?”說罷他奮力往聶嘉刀上撞去。
聶嘉卻是早有所察沒讓他如願,往旁邊一避,“自殺和被殺可不一樣,你想死我成全你,但別想自戕。”
“你害怕了?”司空寒撐在地上冷笑。
聶嘉一把拽起他的頭發將刀刃擱在司空寒脖子上,聲色森冷道:“知道上一次我為什麼幹幹脆脆殺了你嗎?”他的刀鋒咬進司空寒的皮肉中,霎時鮮血長流,卻沒給他個痛快,只是慢慢一寸一寸劃開他的血肉讓他嘗盡痛苦。
司空寒劇烈掙紮,脖頸被慢慢劃開的疼痛讓他恐懼絕望,此時什麼都不想去爭辯,只想一心求死,可偏偏這暴君就是不肯給他一個痛快,用利刃一點點折磨他。
血液倒著嗆進氣管中,司空寒伴隨著劇烈的痛苦和窒息,聽見耳邊的聲音在陰測測道:“因為我知道我可以殺你第二次。你敢活第三次,我就能殺你第三次,只要你敢回來,我能讓你每一世都含恨而死!”
在徹底斷氣之前,司空寒放棄了掙紮了,他的眼裡只有恐懼,就算上蒼真能讓他活第三次,至少此時此刻他心裡的答案就是絕不敢再與這嗜血的暴君為敵。
強權是真的能壓制一切啊……如果不能,只說明還不夠強。
司空寒死在了赤陽宮外,聶嘉也染了一身的血。
一名玄甲過來附耳兩句。
聶嘉站起身道:“死了?”
“是,是靜王下的手。”玄甲道。
“死了就死了吧,把杜宇賢也給慶國公送去,讓他們一家子團聚。”聶嘉吩咐完拎刀進了赤陽宮。
在聶嘉動手之前玄甲已經把屍體給打掃了,聶嘉一進內殿就看到君長悅一身血地呆呆跪坐在地上,臉上無悲無喜,只在聶嘉進來時瞧了瞧他還在滴血的刀鋒,緩緩道:“他死了?”
“死了。”聶嘉說。
“死了好啊,他本該就是個死人。”君長悅摸了摸衣袍上的血跡,直到這一刻才忍不住淚水飛濺,失聲痛哭起來。
聶嘉站在門口不為所動地看著君長悅撕心裂肺的悲傷絕望。
“我不明白為什麼,他憑什麼!”君長悅提不上氣,他接受了現狀,心中痛苦得幾欲窒息。
“他和慶國公都需要權利,兩人聯姻帶來的好處,你給不了。”聶嘉看君長悅那挫敗絕望的模樣就懶得親自動手。
君長悅忽然噤聲,神情有些不解地打量了聶嘉片刻,隨後頹然地失笑,“最後你還是贏了。”
他和司空寒,一開始就輸了,卻偏偏沒有察覺。如今王兄哪怕殘暴依舊,卻是人人敬畏的真龍天子,此時就算是世人知道司空戰神複活,恐怕也只會指著他的鼻子罵反賊吧。
“我沒想過和你鬥的。”君長悅說。
“我知道,你這蠢貨沒這腦子。”聶嘉將染血的刀扔過去,轉身離開了赤陽宮。
君長悅是個滿腦子只有司空寒的人,司空寒辜負了他,別說他再攪什麼水花就連活著他恐怕都提不起勁了。聶嘉離開不久,靜王便從觀月臺墜亡了。
“都死了?”時諶還在亭下飲酒,見聶嘉回來了,勾唇一笑沖他張開手臂。
“都死了。”聶嘉邊走便解開沾了血的衣袍脫下,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衫回到時諶身邊。
“開心嗎?”時諶將酒碟呷在唇邊輕聲問。
聶嘉一愣,怔忡道:“也沒什麼好開心的。”
“慶國公一死,君長生的心願就差不多了,逆賊皆死,齊國的下場慘烈,料想梁國和楚國在你我有生之年也不敢輕舉妄動。”時諶說。
聶嘉接過他遞來的酒杯,忽然有些茫然,“我是對的嗎?”
時諶卻沒有說話,只是摸了摸他的腦袋輕笑一聲,隨後才低聲緩緩道:“你是對的,這世界的確不存在獎懲機制。”
聶嘉點了點頭,伸手環抱住時諶的後腰。
當天晚上慶國公府就燃起了一場大火,無人從裡面出來也沒有任何求救的尖叫聲,等大火熄滅時官差才發現慶國公府上下全是被刀摸了脖子,死於大火之前。
後大王拋下一城百姓,遣散朝臣,以曾經的齊宮為王城,徹底舍棄涿鹿,讓百姓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