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將軍和姬佳容都有些暗嘆對方狡猾,今夜怕是要失算了。
結果在幾個探子摸進來後,時諶從袖中抽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隻身上前,躲在樹影中無聲無息地把幾個敵兵脖子給抹了,隨後他打了一道嘹亮的鳥啼,滴血未沾地回來了。
姬佳容和左將軍均是眼中驚豔贊嘆,沒等他們說什麼,那邊得到暗哨後,馬蹄踏水的聲音瞬時冗雜了起來,朦朧月色下遠遠一看,黑影繁多,竟是有千人之多!
兩人立刻就想到半月前,被大王下令就地格殺的一百多個染上瘟疫計程車兵,齊錦羽派如此數量的人夜襲軍營,怕是以為此時凱旋城中瘟疫早已蔓延開了吧。
否則怎麼會如此大張旗鼓……他們是想擒王嗎?
“我們的探子想必也是被殺了。”姬佳容暗暗摁著佩刀,美目洩出虎狼兇光。幸而丹陽郡的瘟疫只有手握兵權的將領們知曉,前線探子也不知凱旋城近況,否則怕是齊錦羽也不敢派這麼多人摸進來。
眼見齊軍趟過了麒麟河順著密林往大營摸去,左將軍一時情急跳下樹就要拔刀,卻被一隻纖細卻有力的手一把掐住後頸將他整個腦袋摁進了泥土裡。
“慌什麼。”聶嘉不疾不徐地松開他,聲音還是那麼輕描淡寫。
姬佳容薅著他的頭發把左將軍的腦袋從土裡扽出來,道:“你看好吧,別沖動。”
眼見敵軍盡數進了密林,再往前半裡可就是大營了,偏偏大王還埋伏著紋絲不動,左將軍急得冷汗都出來了。往後看看,士兵們也有些惴惴,畢竟對方粗略估計也有一千人,自己這邊只有兩百,還要勻出人手保護大王。
左將軍正焦頭爛額地想對策時,密林中忽然響起了密集又悽厲的慘叫。
“有埋伏!有埋伏!”
“將軍中箭了……將軍死、將軍死了!!!”
密林中的慘叫連綿不絕,卻聽不出有刀劍相撞的聲音,只有驚慌懼怕的嘶嚎。
左將軍趴在草叢裡聽著隱約都有些膽寒,卻又十分不解,前頭的密林裡大王也設了埋伏嗎?
“殺!”聶嘉從慘叫聲開始響起的時候就站在月光下,目光森冷地盯著河對岸的密林。
在幾十個渾身是血被嚇破了膽的齊兵從密林深處逃出來時,他一聲令下,姬佳容立刻率軍圍殺而去!
左將軍到現在都還是懵的,密林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上千人進去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竟只有四五十人逃出來!其他人,真的都死絕了嗎……
他看著已經安靜下來漆黑一片的密林,炎炎夏日竟有些不寒而慄。
逃出來的幾十名齊軍也受了傷,身上多多少少都中了箭,壓根不用聶嘉和時諶出手便被姬佳容圍殺了個的幹淨。在幾個頗有身手計程車兵策馬逃向麒麟河的時候,聶嘉按下了的姬佳容的箭矢。
“大王?”姬佳容不解為何要放人回去報信。
“那是齊國王室的金羽衛,想必齊錦羽就在這附近。”時諶將手中染血的蟬翼刀收回袖中,望著聶嘉溫柔道:“大王,追嗎?”
“當然要追。”聶嘉笑色中已然帶上了一絲嗜血的味道。
“大王,一過麒麟河便兇險無比,焉知是不是齊錦羽的計謀,望大王三思。”左將軍忙勸道。
姬佳容也覺得貿然追敵寇很是兇險,也想勸上一句,卻見大王一腳蹬在左將軍肩上,翻身上馬。
他抽出腰間修羅刀,刀鋒寒光乍現令人驚懼,那份冷意卻不及他聲音裡的張狂萬中之一,“玄甲二十一!”
漆黑的身影從各處現身,就連在他身邊的時諶都虔誠地單膝跪了下去。
“微臣等,聽令。”
“隨本王,殺去鹿臺!”
麒麟河道直穿山峽,峽谷中林立鐵騎一千二,齊國太子齊錦羽騎馬候在前面,望著漆黑的盡頭凝眉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