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個郡主就能和齊國休戰,就算是司空將軍還在想必也會答應的,一個人和無數人,這筆賬那昏君不會算嗎!
凱旋城因為這一訊息而沸騰了,百姓和軍士都尤為不滿,連連有人跪到西北王府門口,哀求郡主替凱旋城的無辜百姓和無數軍士的性命著想前去和親。
天剛剛矇矇亮的時候,姬佳容站在城牆的王旗下,看著一城池惶惶不安悲痛欲絕的百姓,俏麗的臉上逐漸多出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哀傷出來。
王旗的旗杆上蹲著玄甲的老九,她的口鼻被面甲所掩,迎著晨曦的眼眉冷漠而鋒利,她看著姬佳容眼中的薄淚漠然道:“歸德將軍,大王若是生起氣來,這一城池的人才是性命不保,你可別惹大王生氣。”
姬佳容的眼淚最終掉了下來,她神色不變,傷心道:“你誤會了,我只是很難過……我為了凱旋城的百姓,刀比人長時便上了戰場,幾次三番險些喪命,身上傷痕無數,每逢陰天下雨便痛得站不起來,可危機之時他們卻只想把我送給別人,換來茍延殘喘之機。我寧願,城中百姓拎著棍棒上戰場隨我以身殉國,哪怕燕國真的亡了,我也不會掉一滴淚,可是他們……究竟把我當什麼?”
她現在已經是大王親封的歸德將軍了,她自認一生所立軍功不僅僅只限於一個歸德將軍,哪怕是司空寒她也敢說能與之一戰!可百姓和軍士,卻都不滿於她這將軍,只希望她脫下戰袍,以色救國。
玄甲依舊冷漠道:“蠢貨,刀在自己手裡攥著就是了,交給旁人做什麼。你把刀給了旁人,就別冤旁人來捅你。”
姬佳容一怔,抬頭的時候卻發現王旗上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她若有所思了一會,頓覺有種恍然大悟的釋然。
“姬將軍,可要與我一塊同行?”
姬佳容低頭,看到了城牆下率兵而立的雲麾將軍,似乎正打算前去軍營王帳下候命。
這聲將軍喚得姬佳容心情好了許多,她偏頭對身邊的衛兵說了句什麼,隨後才低頭一笑,傾城之貌頓時令朝陽失色,“宋將軍,這麼巧,我也正要走呢。”
雲麾將軍頓時老臉一紅,哈地跟著笑了一笑。
在王府門口跪求郡主和親的人前前後後有十二個,都是男人,大清早的就血濺長街,讓人給殺了。
姬佳容和雲麾將軍還沒到軍營的時候,這訊息就傳到了聶嘉耳朵裡。
他正和時諶在軍營中巡察,一手拿著個饅頭在啃,偶爾指著一處密林對跟隨行左右的鐵騎吩咐什麼,聽玄甲彙報完,愉悅地笑了笑,“行,沒看錯她。”
這十二個人一死,姬佳容本就不受愛戴,想必此舉會令她受盡辱罵,她是知道的,但顯然已經不在乎了。
時諶接過他吃剩下的小半塊饅頭掰開自己嚼了,跟他往一處河灘走去。
玄甲道:“兩人此時也快到了,讓他們在帳中候命嗎?”
“讓他們過來,順便點兵一百。”聶嘉吩咐。
玄甲領命下去不久姬佳容和雲麾將軍就來了,兩人跟在君王身後,不知大王一大清早的徒步穿越軍營是要幹什麼。
“靜王去丹陽郡了嗎?”聶嘉淡淡問道。
姬佳容道:“微臣出來前,靜王殿下還在睡。”
“午時他若還沒去,讓老九把他扔過去。”聶嘉道。
姬佳容雖然心中疑惑,傳聞大王十分疼愛靜王這個弟弟,如今怎麼會捨得讓靜王殿下冒如此大的風險去丹陽郡治療瘟疫呢?但轉念一想,傳聞中大王還是個殘暴無情的廢人呢,傳聞總是可笑的。
“是。”姬佳容應聲。
四個人一路穿過軍營,路上的西北軍和將領都忙不疊跪地問安,等人走後卻又是各自私下唾棄。
“我昨天晚上給王帳那邊送水,瞧見大王了,那細皮嫩肉的模樣嘖嘖,難怪能死死攀附著玄甲統領那樣的人物呢,在旁人面前倒是威風,晚上就該雌伏認下伺候真正的爺了……”
“你小點聲音,讓旁人聽見了。”
“你以為旁人不知呢?也就你這剛來的不知道的。”
前面不遠處傳來幾個士兵閑聊的聲音,時諶面色森冷無比,姬佳容和雲麾將軍卻都是白了臉隨後氣急敗壞地漲紅起來。
“放肆!竟然妄議大王,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幾條命!”雲麾將軍怒喝一聲:“來人!將這三人拖下去斬了!”
三個士兵肝膽俱裂地跪下,哆嗦得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聶嘉卻是一個憤怒的眼神都沒有,淡淡道:“罷了,趕時間沒空處置他們,走了。”說罷直接路過,走了。
三人逃過一劫,卻不敢置信,殘暴無比的大王會饒恕他們這等死罪之人?
聶嘉走遠後,時諶才壓低著嗓音兇狠道:“拉到全軍面前,一人掌嘴一千,若還活著便饒了死罪。”
“是!”玄甲眼裡冒火地應聲。
“大王為何不處置他們?”姬佳容氣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忍不住問道。
“我心情好,寬恕他們。”他微微一笑,轉身看著追上來的時諶,笑道:“這是屬於上位者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