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延搖了搖頭,等秘書走了才亟不可待道:“哥,有件事我想讓你幫個忙。”
“替你平息現在的輿論?”師斯目光漠然地輕輕吹了吹咖啡的浮霧。
師延點頭道:“別的還好,聶凱宜這麼帶節奏,對我跟小航很不利。哥你出面讓她把微博刪了再發個澄清微博行嗎?”
“澄清什麼?澄清你不是師家的人,還是澄清cbc沒有打壓倪非?”師斯語氣沖淡得沒有一絲煙火味。
師延一噎,黑著臉道:“是,她說的是實話,但是她憑什麼把我身份講出來!我進這個圈子沒有簽到萬凱旗下就是不想靠家裡,她這麼一兜,現在全世界都以為我有今天是因為我姓師,我自己的一切都被全盤否定了!以後大家都只會說我是你師斯的弟弟,再也沒有人知道師延是誰了!”
師斯淡漠地笑了笑,“怎麼你覺得你有今天靠的不是家裡,而是憑你自己嗎?”
師延情緒正激動,脖子都紅了,卻在師斯的話音落地後猛地漲紅了臉,彷彿被師斯準確無誤的找到了他最為心虛的地方,猛地踢了一腳。
師斯聲色低沉,帶著一種天然的上位者的倨傲,“cbc要不是知道你是萬凱的少爺,ddd早就被解散了,倪非也不會被當成你們的臺階,你有今天靠得不僅僅是家裡,還有倪非。”
“這又不是我的本意,我根本就不知道cbc是為了我打壓倪非!”師延為自己辯駁道。
“你不知道嗎?”師斯淡淡道。
師延咬著牙堪堪道:“半決賽錄制前剛知道。”
“那之後你為倪非做過什麼?你已經知道他因為你受到了牽連,承受了四年的謾罵,應該得到的掌聲和歡呼全被你們三人搶走了,這之後你做了什麼彌補嗎?”師斯問道。
師延據理力爭道:“可倪非能參加半決賽就是因為我讓項顯民別再打壓他了,否則公司已經決定不讓倪非參加錄制了,是因為我他才能上臺的!”
師斯的眼神一瞬間冰冽起來,他看著弟弟冥頑不靈的模樣,重重將咖啡杯摜在桌上,薄怒道:“因為你?你剝奪了他上臺的權利,現在只不過把他應有的權利還給他,你認為這是對他的彌補嗎!”
“那不然呢!”師延惱羞成怒道:“倪非那個人本來就有問題,空有才華,徒有其表,你又不認識他你知道什麼?我跟他相處四年,我承認他才華橫溢可是那又怎樣,你看看半決賽上他那個表現,跟全場人都欠他錢一樣,公司限制他不冤!”
師斯的長眉弓弦般一挑,沉默地看著弟弟瘋狂貶低愛人的跳腳模樣。
師延站起來呼呼喘氣,在原地走來走去的轉圈道:“像倪非那樣的人,光有能力有什麼用?在這個圈子裡,走一步他能得罪十個人,要不是跟我們成立團隊,有我們三個幫他分擔輿論,倪非指不定混得還不如現在的一半!”
師斯沉默了一會,漠然地看著他,訓斥道:“你小時候就自尊心過強,考得沒別人分數高就懷疑別人作弊,買回來的名家藝術品被發現是贗品也硬要說自己還是喜歡。你大學剛畢業就要從事不對口的工作,我擔心傷及你的自尊心從沒有反對過你,也沒有暗中幫助你,如你的願讓你自己成長找尋自我價值,你現在交給我的就是這樣一張答卷?師延,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什麼時候才能認清你根本沒有自尊心,你有的全是自卑。”
師延沉默地喘粗氣,臉紅得幾乎要爆炸了,他怒吼道:“你懂什麼?你從小被當做接班人培養,根本不知道其他人要在師這個姓的陰影下找到自己的存在感有多難!你憑什麼這麼高高在上的教訓我?你就是看不起我媽不是跟你媽一樣的貴族千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從小就瞧不起我媽更瞧不起我!”
話音落地,師延還滿腔不忿,師斯卻是毫無反應依舊神情淡漠,拿起咖啡輕啜一口,師延慢慢緩了過來,眼裡堆積起了一層慌張。
秘書在書房默默嘆了口氣,老闆的母親因病早逝,五年後老先生又娶了師延的媽媽溫雅,溫雅只是個普通的小市民註定不可能在短時間融入上流社會,她的自卑影響了師延,但一直以來老闆都對師延這個弟弟愛護有加,小心翼翼的保護他脆弱的自尊心,得來的卻只是今天這一番白眼狼般的咆哮。
“哥……我不是那個意思。”師延腦子清醒了,懵了。
師斯放下咖啡,站起來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師延的肩膀道:“你比我想象中還要討厭這個姓,放心,你會如願以償的。”
他轉身回了臥室,師延一慌想追兩步解釋,秘書適時出來攔住他低聲道:“少爺,回去吧,別再火上澆油了。”
師延看著師斯冷漠的背影,心裡有什麼急墜直下。
臥室裡聶嘉還在熟睡,他最近不怎麼做噩夢也不容易被輕微的動靜驚醒了,師斯很高興,他的精神狀態在慢慢好轉。他走過去時聶嘉興許是睡飽了,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問:“幾點了?”
“還早,你可以再睡會。”師斯單膝蹲在床頭,撫摸著聶嘉的頭發和他親暱地耳鬢廝磨了一會,“早上想吃什麼?”
聶嘉一邊打瞌睡一邊笑了笑,“我想吃番茄蛋餅。”
師斯柔聲應道:“我去給你做飯,等會自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