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抱著胸站在原地,冷著臉看離他越來越近的兩個巨大身影。
賀澤西目測了一下越來越清晰的藍鯨媽媽的體型,再心中對比了一番花枝的大小……覺得接下來會是一場惡戰。
正思索要不要拉花枝避避風頭,一抬頭卻看見已經游到了距離他們不到二十米遠的母藍鯨停了下來。
母藍鯨在看清楚了正前方是什麼玩意兒後,猛地閉上了嘴,尾巴一甩,直接扭頭就走。
[媽媽?]
小藍鯨似乎不明白母親怎麼不過去了,疑惑地跟在她的身邊,一邊追問一邊用頭去拱母親的身體。
[媽媽,就是前面那個家夥打的我。]
[乖乖,快點走,前面是大惡魔,以後不要來這邊玩。]
母藍鯨看見那邊臉色看起來要吃魚的某烏賊,差點被嚇死了。她猛地調轉鯨魚頭,一邊帶著自家小孩趕緊跑路,一邊小聲批評,[誰讓你來這裡玩兒的,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可是小鮇鮇在那裡……]
[沒有,不在,小鮇鮇早就死了,那不是小鮇鮇,聽媽媽的話……這裡有大惡魔要吃魚的,我們以後不要來這邊。]
母藍鯨語重心長地告誡小藍鯨,帶著它急匆匆地離開了這片海域。
另一邊。
賀澤西看著只出現了不到一分鐘就不見蹤影的藍鯨母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然後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拉住花枝的手。
見藍鯨被他攝人的氣場嚇回去,花枝臉上忍不住帶上了幾分光彩。
花枝輕飄飄地看了眼賀澤西默默收回去的手,張揚漂亮的臉上寫滿了高傲和鄙夷,整個人都在釋放著“我就是如此強大”的訊息。
“要是沒有我,你今天就要被這兩條魚找茬了。”語氣自豪,還挺得意。
賀澤西滿頭黑線,覺得花枝這簡直就是強盜邏輯。
他收起僅剩無幾的標本,面無表情地替花枝捋清楚因果關系,“打人……魚的是你,該被找茬的也應該是你。”
“你難道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花枝盯著賀澤西,眼睛裡明明白白地寫著“禍水”兩個字。
“你是禍端,是源頭,斬草除根這點道理你都不懂?”
賀澤西:“……”
花枝還在神他媽認真地解釋,賀澤西忍住動手的沖動,對花枝露出了一個微笑:“……對,你說的好有道理,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真想拿把榔頭敲開你的腦袋,看看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豆腐渣工程。
自覺終於在智商和邏輯上碾壓了一把賀澤西,花枝內心十分自得,餘光一瞟,看見賀澤西在海水中翹起的一縷黑發……
花枝眼睛一亮,然後伸手慢吞吞地把那根呆毛壓下去,順勢摸了摸賀澤西的頭。
摸了又摸,摸了又摸……
賀澤西面無表情地瞪著花枝。
五分鐘後,花枝終於收回了爪子,但在離開之前拍了兩下賀澤西的頭。
這一刻,賀澤西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條狗。
……有毛病。
收回手,花枝招招搖搖地從賀澤西面前走過,自個兒一人蹲到了破房子那兒——開始替賀澤西這個“禍水”修葺爛房子。
太久沒有吃東西,賀澤西也有點餓了,在附近隨便找了點吃的東西,打算填飽肚子。
坐在不知道花枝從什麼地方搬來的硨磲貝殼桌子前,賀澤西從硨磲桌子上提起一塊處理幹淨的新鮮刺身,內心複雜無比。
不是因為不好吃,而是因為真的很美味,這讓賀澤西有些難以接受,因為這恰恰是最大的問題所在——在海盜船上的飯菜他下不去口,反而這些未加工的海洋食物更能激起他的食慾。
賀澤西又想起了冥河水母離開時的話——以後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其實每一天,賀澤西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變化。
比如,在海水中游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挨餓能力越來越強,以及不需要飲水……現在,他竟然已經能聽懂藍鯨的交流。是不是等到哪一天,自己最終就變成了一個只能在深海中生活,再也無法上岸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