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桃花村的人也不往前走了,就站在原地,罵了開來。
鄉村人罵架,沒什麼好話,反正是怎麼難聽怎麼來,怎麼解氣怎麼來。你不給我把路修好,你們的人也休想好過。
卡車上的人起初還嘴硬,說什麼“你們有什麼證據,說路是我們毀的”,到後面被罵得太難聽,也開始還嘴了。
卡車上只有兩三個人,原本就是廟頭村派他們堵路的。現在他們不是對手,趕緊派了一個人回去叫人。
然後那邊也來了近二十個人,都操著扁擔鋤頭,浩浩蕩蕩地沖了過來。
很快兩邊村的人,隔著卡車罵開了。
廟頭村的人很是囂張,起初並不承認路是被他們挖毀的,後來被罵得急了,幹脆說道:“那就是老子們挖的,又怎麼樣?老子們不但敢挖了你們村的路,就算打了你們,那也是白打,識相的快點滾。”
於是桃花村的人罵得更狠了。
他們不但罵個不停,手裡的扁擔、鐵鍬還順便舞一舞,示威一番,反正夠不著也表達了意思。
可以說非常挑釁了。
廟頭村的人受不了挑釁,個個怒上心頭,紛紛越過卡車而來,要和他們對著幹。
兩邊都是拿著鋤頭扁擔什麼的,很快就對峙起來。一個個扯著嗓門喊著,戰事幾乎一觸即發。
說到底,兩邊人數勢力差不多,誰都不佔絕對優勢,所以兩邊的人都在權衡著,暫時沒有人當先鋒。
這不是那種一邊倒的優勢,不至於毫無顧忌就沖上前。再加上雙方都有武器,沒有人敢沖頭陣,基本上的人都在觀望,所以一時也就這麼對罵著,挑釁著。
當然,雙方的情緒都越來越激動,隨時一個導火索,就能挑起真正的戰火。
桃花村的人正額頭爆著青筋地罵著,突然身後一個聲音:“都回去吧,我已經報警了。警察一會兒就到。”
有人回頭一看,是程赫,旁邊站著村長程紅源。
程赫把孩子交給程實的媽先照管一會兒,自己一個人跑了過來。打架的事情,別把孩子嚇到。
聽他說報了警,桃花村這邊很多人的神情鬆懈下來。
雖然說按習慣性思維,報警沒多大用,但是萬一真有警察來,還是桃花村佔著理的。
廟頭村的人很是囂張,說道:“報警?嚇唬誰啊!警察裡面的張警官,是我的堂姐夫!他們來了能替你們出頭?別做夢了!”
桃花村這邊人一聽,什麼?警察是他們家親戚?這下糟糕了。
程赫心裡不服氣,剛剛吵架時,廟頭村的人說什麼“路就是老子們挖的,你想怎麼樣?老子不但敢挖你們的路,就是打了你們也是白打”這些話時,他已經用手機拍下了影片。
如果說,沒有人看到他們挖路,沒有證據,那這段影片就是證據。
他還真不信了,在這樣的證據面前,警察縱然是他們家的親戚,還能包庇他們?
反正不管怎麼樣,架是不能打的了。
程紅源本來就是個慫貨,村裡路被挖了,他也只敢在路口上罵幾句,不疼不癢,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村民們拿著武器要去打架了,他也只知道幹看著。
在他的心裡,是既希望村民們去鬧事,把這個仇給報了;但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惹事,不然他這個村長,也是有責任的。
現在程赫既然說報了警,警察們一會兒就來,要是兩邊真打起來,他這個村長也是要負連帶責任的。
他這人治理村子一向有一個方針: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讓他跟著負責任,那怎麼可能?
於是,村長程紅源做起了他們的工作,勸他們先回去,有什麼事情,等警察來了再定奪,該是誰的責任,該處罰誰的,警察心裡自然有一杆稱。
程赫等村長勸回了村民,便說自己留在這裡墊後,警察來了要問話,他一個人回答。
程實哪肯讓他一個人留著?
程赫便說,老實年輕些,要照顧村裡年紀大的人先回去,他的責任也很重。
至於他一個人面對廟頭村的人,那怎麼了?自己一個赤手空拳,他們難道還敢殺人?
其實,真要動起手來,程赫一個人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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