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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燈光如流水, 人潮嘈雜, 燈光昏昧,仍然有人迅速認出段白焰。
剛剛離開的記者小姐聞風而動,又暗搓搓地跑回來。
姜竹瀝愣了一瞬。
段白焰怕高架上的風太大,怕她聽不清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他穿著她下午為他挑選的正裝, 單膝落地,鄭重其事地從口袋裡掏出戒指盒開啟,又重複了一遍:
“嫁給我吧, 姜竹瀝。”
姜竹瀝仍然有些暈。
但她隱隱覺得, 好像不該是這樣的。
他們應該有一個更隆重的場合,她也應該有條更飄逸的裙子,然後化一個很漂亮的妝,他們在萬米高空接吻,他的舌尖碰上來時, 能品出巧克力的甜味。
他會在那時一手扣著她的腰, 一手精準地將戒指推到她的無名指上,映著玫瑰暖燈,暗香浮動,情潮湧動,頭頂星辰萬千, 全世界寂靜得只剩她和他。
每一個細節都莊重而認真,值得作為範本被記住。
而不像現在——
她的裙子被劃開一個角,膝蓋也磕破了,長發被風吹得四散, 淩亂地在空中飛揚。額頭上貼著連簡筆畫都沒有的愚蠢的米色創可貼,眼眶紅成兔子,眼淚將落未落。
完蛋了完蛋了。
姜竹瀝絕望地想。
她還是想哭,他已經跪在她面前了,她還是想哭。
段白焰一動不動,耐心地等她回神。
記者小姐躲在身材魁梧的攝影大哥背後,舉著相機咔嚓咔嚓。
圍觀的人群中終於有人反應過來,滿臉驚喜,一邊尖叫一邊揮舞雙臂:“段白焰!啊啊啊段白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目睹段白焰現場求婚啊啊!”
姜竹瀝眼睛發酸,卻耳尖地聽見響聲。
她一瞬間回過神,連忙有些倉促地點頭:“好……好呀。”
彷彿再慢一秒,他就會被人搶走了。
段白焰微微鬆了口氣,取下戒指,握住她的手,慢慢將戒指往無名指上推。
“你……你之前還送過我一枚訂婚戒指。”姜竹瀝不大能分清這些戒指的具體用途,又很怕把它弄丟,之前索性串在了項鏈上。
突然想起這樁事,她作勢伸手要去取項鏈,小聲問,“那我現在是不是要把那個還給你……”
她太緊張了,段白焰安撫性地拍拍她的手:“也留著。”
交警還在疏散人群與車流,高速路卻不複剛剛的水洩不通,車輛已經開始緩慢地行駛。
出車禍的地方拉了防護帶,他剛剛過不來,將車停在遠處。
被阻隔帶和交警攔在另一頭的妹子們沖著他尖叫,他置若罔聞地牽著姜竹瀝的手,撥開光影,穿越洶湧的人潮。
“這個真的不用給你嗎?我有可是你沒有,你手上會不會很空……”他配合她的腳步走得不快,姜竹瀝不需要趕他的步伐,變得非常糾結,“而且……好多人在叫你,你不理理她們嗎?”
段白焰聽見她提別人,步子不自覺地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