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段白焰:“……”
他十分意外。
中間有幾次,他甚至以為兩個人會打起來……然而竟然沒有。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交流方式,感到十分新奇。像是在聽兩個希臘智者的論辯,唇槍舌劍,互相攻訐。
可又不是真正意義上不管不顧、互相攻擊的吵架……恰恰相反,兩個人好像都非常理智,只是在對著同一個事實發表自己的想法,一邊爭論,又一邊自省。
他突然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進門。
正在躊躇,把手一動,他心裡一驚,下意識地躲到旁邊。
“今天謝謝師兄了。”姜竹瀝禮貌地朝他道謝,“借用了你的車,還麻煩你特地來醫院取。”
“這都是小事,等會兒我替你回一趟家,把明叔叔今晚要用的衣物也帶過來。”陳塘臉上笑意舒展,“另外那件事……你如果有別的想法,也歡迎隨時來告訴我。但是,我現階段仍然保留現在的觀點。”
她笑起來,兩眼彎成新月:“謝謝你,辛苦啦。”
陳塘告別姜竹瀝,她回病房照顧明叔叔,他轉身往樓梯間走。
手機裡叮咚叮咚地彈訊息,他一手插兜,一手拿著手機埋頭往前走。
走出科室沒幾步,感覺面前落下一道巨大的黑影。
他沒多想,往旁邊挪了挪。
發現旁邊也有同樣的陰影。
陳塘:“……”
他蹊蹺地抬起頭,看到自己面前整整齊齊站著一排黑衣大漢。
打頭的人是段白焰,穿一件黑色風衣,五官清俊,身材修長,面色疏淡地望著他。
陳塘:“……”
他嘴角一抽,差點順手報警:“你這架勢,是打算把我殺了滅口?”
段白焰抿著唇沉默。
良久,他低聲問:“我們談一談,可以嗎?”
陳塘一直對段白焰沒什麼好感。
所以坐下來之後,也沒給他好臉:“說。”
段白焰沒說話。
他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跟一個狀似自己情敵的男人,平心靜氣地坐下來談話。
可他猶豫再三,又實在是很想問他:“我和竹瀝分開的這些年……除了我知道的事,是不是還發生過別的?”
“對。”陳塘故意氣他,“還發生過我和她的故事。”
段白焰面上不顯,手裡“啪”地一聲捏爆了咖啡糖包。
“我們在波士頓的時候,一起上課一起下課,一起做小組作業。”陳塘聲線溫和,假裝自己不是在挑釁,“哦對,她熬通宵睡著,我還把她抱上樓。”
他十分刻意地隱藏了一個重要前提,小組作業的團隊裡當時一共十三個人,半數都是女孩子。
通宵到第三天,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去,那時他做隊長,姜竹瀝並不是唯一一個睡著之後,被他抗起來扔上樓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