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瀝心頭一麻。
沒有錯,他眼底翻湧著的,是濃烈的嘲諷。
只是不知道……
是對她,還是對他自己。
夏蔚被送往警局,晚宴有些倉促地結束了。
夜色已深,程西西喝了酒,口齒不清地說要送姜竹瀝回家。可她們兩個南轅北轍不順路,程西西第二天清晨又還有工作,要趕早場。
因而姜竹瀝婉拒了她,打算下山再想辦法打車。
離開千島國際,她一個人順著大路向下走。
月色如霜,山崖下的潮水拍打著礁石,是夜星光燦爛。身邊時不時有車經過,載著某個明星。
夜風鑽進外套,她兩手揣在口袋裡,手心發疼。要真正清醒才能發覺,不管段白焰是多絕情的人,用多決絕的語氣讓她再也別出現在自己眼前,她還是管不住腿。
這真讓人沮喪。
一陣招搖的跑車引擎聲由遠及近,停在身邊。她沒有抬頭,車門卻一聲輕響:“上車。”
這個聲音……
姜竹瀝驚訝地抬起眼。
見她發怔,他皺眉:“快點。”
大概嫌她動作太慢。
姜竹瀝站了兩秒,默不作聲地鑽進副駕駛。
天邊彎月欲頹,窗外霓虹風景飛快地後退。
“謝謝你。”過了會兒,她小聲說。
段白焰的視線落在前方,一言不發。
姜竹瀝有些洩氣,低著頭,車內陷入沉寂。
過去四年,她認為自己唯一的變化是,變成了更加無趣的人。過去尚且有勇氣拽著他的胳膊不撒手,看他眼底冰川偶爾的松動表情。
現在……
“我住在九溪園。”她小聲提醒,“不順路的話,你在山下把我放下也行。”
他沒搭腔。
她只好繼續:“房子是租的,明德苑,7棟12層,坐北朝南。”
段白焰的視線落在前方,光影交織著打到臉上,半邊側臉淹沒進黑暗。
“我三天前才回來。”他不說話,她自顧自地叨叨,企圖藉此緩解尷尬,“你別看這才過去三天,我不僅解決了住處,連工作都找好了。就這種辦事效率,要是放在我高中時……”
“你回來——”
他突然打斷她。
語調沒有溫度,姜竹瀝識趣地眨眨眼,閉上嘴。
段白焰抿唇:“是來求我複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