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檁回頭,陸景衍逆光朝她走來。
一身黑色的長風外套,內搭白色襯衫,衣領一絲不苟地整齊豎放,一路行來,丰神俊逸,在落葉飄零間,又顯得風塵僕僕。
一縷陽光正好從樹縫間不偏不倚地落到他的身上,細碎的光暈襯得柔和,甚至把黑髮暈染得略顯淡粽,透明而發光,清冷至極。
他輪廓分明,微斂著眼簾,深邃又沉涼,“小孩,電影拍得如何?”
她收回視線,撇開眼,口氣不悅“你又想搞什麼把戲?為什麼託人給我這張紙條?”
聞言,他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朝她靠近了一步。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風徐徐一吹,便很輕盈地纏繞著她的呼吸。
意外的好聞。
宋小檁沒忍住猛吸了幾口,又不動聲色地吞了吞口水。
而後,陸景衍反問道,“你覺得是為什麼呢?”
她垂下眼,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為什麼。”
他凝眸望著她,柔情像驚蟄四起。
她的五官本就生得漂亮又清純,化點妝,更是精緻動人,尤其是氣質,很乾淨清澈,彷彿永遠有陽光的氣息,那樣明媚。
下一秒,他不由言說地握住了她的手,溫軟細膩的手掌傳來彼此的溫度,緊接著,於她的手心裡出現了幾顆巧克力糖。
在柔和的陽光下,顯得無比的熠熠生輝。
驟然,宋小檁黑白分明的瞳仁裡,浮起了一抹恍惚。
六歲時,在那一方窄窄的戲劇院,她被唱丑角的男人嚇哭了,哭聲不止,驚動了坐在角落裡看書的白衣少年。
於是,十一歲的他給了她第一顆巧克力糖。
誰勸都不聽的她,竟然止住了哭聲。
八歲時,外婆離世,她獨自一人抱著骨灰盒大聲痛哭。
十三歲的他再次用一顆巧克力糖拯救了她破碎的一顆心。
從此,他與那顆糖,便是她昏暗世界裡的唯一救贖。
但只可惜,曾經的那些美好,都早已止於五年前了。
雖說破鏡重圓是個很美好的詞語。
可鏡子到底是碎了,又怎麼能夠真的如初?
缺失的這五年,又要如何彌補?
回不去了。
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如今,又豈是一顆糖就能填補所有的遺憾?
這世間,從沒有這樣的道理。